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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回答前,她彷佛要掬起朝阳,右手轻轻朝空中举起。
手掌在光线照射下闪耀白光。
一瞬间的静止。
接著,轮廓像融化一般,她的指尖唰地慢慢流逝。
如同乾冰升华般,从她身上融出的细小粒子边将朝阳分解成虹彩,边闪闪发亮地在空气中扩散。指尖、手掌、手腕、手肘──
「有点像幽灵对吧?」就在我呆然以对时,她开口对我说。
「是非常像幽灵。」
我好不容易回应后,她笑著说「是吧」。我也努力想露出笑容,但无法好好办到。她看著消失的手腕说:
「每次这样做,我都期待著这次或许能真正消失。」
她挥发四散的手肘、手腕、手掌、指尖像倒带般回到她身上。
一点一滴,直到最后的粒子也收回到她身上。
「但是啊,没办法消失。」她说。
彷佛表示「这就结束了」,恢复原状的右手往左手「碰」地握掌,做著这毫无深意的动作仰望天空。
我也跟著她看天空。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飘著薄薄云朵的天空。慢慢低下头后和她对上视线,她温柔一笑。与其说在笑,更该说是在对我展示笑容的笑法。
「那个……」我脑袋还没整理就先开口。
「哪个?」
她温柔回问,我勉强继续说下去。
「──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你没办法全身都变那样吗?」
「可以喔,我每天都在试。」
「每天?」
「嗯,每天晚上,因为我会让自己在晚上消失。」
是啊,她之前不是曾经说过吗?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冒汗。
「全身分散是怎样的感觉?」
「或许和睡著时的感觉很像吧。」
她眯起眼睛回想当时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自己四散时在哪里,但当我发现时就恢复原状了。然后,回到原本的身体时就会想起来。空气、泥土、水之类的,我想要熟悉这些东西的这件事,然后发现我办不到。」
她的语气从刚刚开始就过度平淡,所以我直觉自己得说些什么才行,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自然的空白后,SAKI慢慢地继续说。
「──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理解呢?雨水落在大海后,雨滴就会变成大海的一部分对吧,因为它们都是水。但我的状况就像是雨滴维持雨滴的状态在大海中仿徨,然后发现时又变回云朵的感觉。」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想像出落入大海的无数雨滴以海面为界线,如同透明的樱花花瓣般在海中漂浮的影像。那个影像因为她突然说了「那么,我们回去吧」而消失无踪。
我回过神时,她已经回头走在来时路上了。
「等等。」
我直觉不可以现在就这样分别,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不可以,但这样下去就糟了。
她回头。
我不知该说什么──SAKI的表情没有色彩,她彷佛一个陌生人。
接著她突然一笑。
「春人同学,你别太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自己。」
我不知为何认真了起来。
「但是啊,你的脸色从刚刚开始就很糟耶。」
她这么一说,我的视线突然扭曲。低头一看,脚下是布满裂痕的寻常柏油路──发现自己站在上面的双脚、膝盖稍微发抖,我的思绪因而停止。
她继续:「还好吗?今天先回家吧?慢慢走没关系喔。」
我们距离桥没有太远,比预期还快回到桥边。我松了一口气,也对松了一口气感到不明的罪恶感。
蹲下身要把钥匙插进自行车车锁时,视线一度扭曲,我不禁抓住自行车车架,体温瞬间降低,全身开始冒冷汗。
「……这个。」
我抽出雨伞塞给SAKI。
「──我送你回去吧?」
她拿著伞,有点客气地问我。
「谢谢你,但我没问题,可以自己回家。」
我边说边跨坐上自行车。
「这样啊,嗯,那……路上小心。」
她微微一笑。
在她身后流动的河水,闪闪发亮的河面,哗啦哗啦切碎开始带著热度的夏日光芒。切碎的光线如冰冷的玻璃碎片冰冷地四散,也温柔地不停刺痛我的眼。这幅光景相当真实,同时也有哪里非现实。
她现在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