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
把自行车停在家门旁,回房间放东西,打开冰箱拿出麦茶来喝后稍作休息。接著走到缘廊换上拖鞋走出院子,刺眼的晴空下,衣物就在晒衣杆上随风摇摆。
衣服都是父亲早上晾,我放学回家后收。我把吸饱阳光的毛巾、衣物挂满手臂,接著全往缘廊上丢。
毛巾、外衣、内衣、袜子、手帕。依序摺叠好收进衣柜后才下午两点,三点半过后出门也能在四点前抵达石桥,所以我还有一个半小时空档。
我仰躺在地板上,闭上眼睛。
发热的后背和后脑杓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好舒服,偶尔从敞开窗户吹进屋的清风轻拂我的肌肤。
明天开始放暑假。
想到暂时可以不用去学校,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远处传来蝉鸣,时钟的秒针也在我头上规律地刻划时间。
听著这些声音,我突然遭受浓厚的睡意侵袭,意识跟著模糊。
──黑暗中,小小的火焰摇晃著。
燃起小小火焰的蜡烛旁摆著什么。
黑色水面倒映著燃烧橘色火光的水桶,和随意堆放的手持烟火。我抽出其中一个烟火,把前端靠近烛火。
烛火跃动地移往导火用的薄纸上,火焰将纸燃烧殆尽后扭转消失。
一瞬寂静。
晚了一秒,棒子前端伴随「唰」的声音,流泻出银白色光芒瀑布。光之瀑布照亮地面一段时间,燃烧殆尽后,周遭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把前端仍微红的烟火残骸丢进水桶中,烟火「咻」地一声,发出死前的最后痛苦呻吟后,变黑变冷。
我拿起下一个烟火。
是气势磅礡燃烧的红色水帘幕。
第三个是「啪、啪」长出树枝的金柳。
我再伸手拿起第四个烟火。
点火,火熄,最后的痛苦呻吟;点火,火熄,最后的痛苦呻吟;又拿起一根烟火,点火……烟火残骸在水桶中堆叠。
一点也不开心,但我无法停下手。
因为「我得把这座烟火小山燃烧殆尽才行」。
不知何时,周遭已经因为烟火的关系而满布烟雾,烟雾锁住淡淡光线,黑夜越变越明亮。
……到底过了多久呢?
突然,有个脚步声从膨胀升起的白烟那头靠近。
有人来了。
当我定睛凝视时,白烟熏痛我的眼睛,我紧紧闭上眼,然后再度张开眼睛。
那是个大人──女性……看不太清楚,但我突然涌起让鼻子一酸发热的怀念感。
那该不会是……母亲?
心脏猛烈一跳。
当我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时,脚边的烛火像是要引起我注意般轻轻晃动,仔细一看,手持烟火的小山中混入一个筒状物。
是高空烟火。
火焰开始轻轻摇晃、摇晃。
微温的风吹起,白烟越变越细,慢慢失去形体消失于黑暗中……白烟消退后,女人露出身影。
站在那里的是母亲,不对,是SAKI。
SAKI身穿制服,站在遥远的黑暗中静静凝视我,我也回看她,我们在黑暗中互相凝视。接著,我想著「是啊」。
拿起高空烟火的纸筒。
如果有个要一起看这个烟火的对象,对我来说那就是SAKI,这就是为此制作的特别烟火。
──虽然觉得还有点早,但同时我也认为「只有现在了」。
把烟火筒下的导火线放在烛火上,但在火焰移到导火线上的瞬间,我心想「糟了,我还是搞错了」,拚命想把火弄熄。但已经无从阻止,火焰沿著导火线往上跑。我在点燃火药前放在地上,急忙远离烟火。
导火线逐渐消失,燃烧殆尽。
咻!
随著划破空气的声音,红色火花化作一道光线直直朝夜空延伸,接著──
碰!
金色光线在暗夜中寂寥炸开,仅仅一瞬间,将整个空间染上光明。光点飞沫在夜空中旋转闪耀后消失。
……结束了。
我茫然地站在烟火小山面前,SAKI无声无息地缓缓朝我接近,站在我面前。
我希望她说些什么。
突然出现这个想法。原只是模糊出现的愿望在下一个瞬间转变成强烈的渴望,SAKI的沉默不语让我焦躁。希望她快点说什么,SAKI会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毫无根据,但我如此确信。说些什么吧,拜托快点说什么。
烛火尖端彷佛催促一般细细嘈杂。
SAKI仍注视著我,在某个瞬间伸手轻轻碰触我的脸颊。
──好冰。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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