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战斗了。
与之相对的,躺在地上的狼人并没有受伤。他只有一次吐血而已。染红雪地的鲜红血液都是草十郎身上留下来的。那是他毫不犹豫地攻击比钢更硬的狼人的毛发的证明。
“……当然。攻击是也会有反作用力。挥舞拳头自己也会承受相应的力量。更何况对手是狼人。那就像是奔跑着去打一面铜墙铁壁一样。那真是——”他是在知道这一切的基础上才会冷静的行动的吧。
动物会本能的保护自己的身体,因而攻击时会调整力度。如果说用理性与技巧对这些进行弥补是人类的优点,那么刚才草十郎的攻击就是人类优点的结晶,同时也是超脱人性的一击。
那是完全不顾自己,不计回报的一击。完全把自己置之度外的一击真是太惊人了。它最终贯穿了狼人钢针一样的毛发。不过,谁能想到但靠人类手臂的力量,就能把经得起炮火打击的怪物打倒呢。
“……不对,不对。贝奥的心脏不是因为他毫不犹豫的击打而破坏的,而是从他一开始就将破坏那里作为前提……”
那是能够让身体完全改变的对于心脏的一击。橙子在脑中回顾着草十郎打退狼人的情景时,她突然深有所感。对她来说,那虽然是个实实在在的噩梦,但又是一场令人膛目结舌的人体极限战。在门外汉的橙子看来,那没有一点偶然的因素,是他理所当然会做到的。
少年在那一瞬间之专注于刺穿贝奥的胸口。从他出现在这个广场开始,从他看见青子她们时开始,他就开始观察贝奥,与贝奥的呼吸频率保持一致。他开始寻找贝奥的弱点,计算交手是哪个位置更有利,计算在什么时机下手能够一招制胜。当他解读了这些条件后,他就开始按照计划全身心投入战斗了。
——那绝对不属于野性的直觉。野兽是不会向打不过的对手挑战的。只有人才会以命相搏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这是只有人才会有的矛盾。而这种矛盾造就了那一击。
他的全身进行圆周运动,从脚尖到脖子都发生扭转,使自己整个形成锥状。
……或许,贝奥打算冲过去碾死对方的话,草十郎无防御必死无疑吧。但是贝奥选择了把对方撕裂。不,是他轻易的挑衅让狼人做了那样的选择。
他找准了金狼冲过去的落地的瞬间。他在金狼举起爪子准备落下是开始动手。他瞄准的就是狼人毫无防备的这一瞬间。以力量自负、只会向周围散发力量的怪兽,和集中不多的力量专注于一点的人类的执念间,天平倾向了人类。
在那之后,如此不像样的一个肘击就让贝奥的心脏破裂了。第二次的肘击没有任何美感。那只是单纯的不成熟的进攻,原本会被贝奥的体毛弹开的肘击之所以会造成致命伤都是因为有了最初的那一击。
“……他让贝奥在那一刻变得没有防备的,让无敌的狼人停止了一切机能。就是说——”
他不是“破坏”,而是“停止”。
生物都有缺点。
不管怎样的强者,都有软弱的部分,软弱的瞬间,软弱的时间。那与生理机能无关,那是精神上的漏洞。比如状态不好、思维不清、心情不舒畅之类。生物在生病、睡眠、吃饭时都可能会有漏洞,而作为最小单位的漏洞就是呼吸的间隙。如此多的原因都会导致拥有理性的生物无法充分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即使是神话中的野兽,只要他是人,就逃不掉这一束缚。
“……我知道有攻击弱点、缺点的魔术——但没想到他会孤注一掷地去制造缺点。”
对于少年贝奥的心脏一击并不是以杀死他为目的的。只是因为贝奥没有弱点们所有要为他制造出弱点。后来的那一次用尽了全力的肘击粉碎了贝奥的心脏,同时也让贝奥失去了完美的自我。
“……而且,着不是可以一笑了之的突袭。贝奥反应很快,他在感受到中毒的瞬间就可以作出反应。但是——如果他没有察觉到那是一种毒,那么他就没办法应对。因为原本不是毒药的东西而中毒,这就是陷阱。应该有人教过你吧——”橙子感到吃惊。
草十郎是在做崇高的献身或者舍身。他义无反顾,心无旁骛,只为制造出那一秒的空白而赌上了自己的全部。那个少年所拥有的就是能做到这一点的技巧和经验。
这与唤起奇迹的幸运、紧握奇迹的热情无关。那也与才能无关,那是执念、怨念之流。
没有大量的、极限状态下的锻炼,他是做不出在一瞬间燃烧自己这样的举动的。
“……对那孩子来说,他可太难对付了。”看着蹲着的贝奥,橙子对自己的天真感到失望。
橙子只注重了贝奥的性能才会带他来,可也正因为他的没有经验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如果贝奥不是孩子,哪怕他有一次与实力相当的对手对峙的经验,那么他就会马上冲过去咬死站着的少年——草十郎了。
“应该责备贝奥呢?还是……应该夸奖一下你呢?”说着,她静静地举起左手。但没有人注意。
远处站着的少年的身影看起来就像图画书里的猎人。那纤廋的身体其实是有意消减赘肉而成的吧。
今天的场景以及草十郎的行为举止让橙子想到了追逐猎物时猛兽般的灵活。这时,橙子突然想起来了。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和他说话的时候脑海里所想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很想忘了那些啊,草十郎。”她将不像自己会有的伤感用钢铁一般的理性压抑住了。
什么手段的好坏,在她作为苍崎家继承者被养育的时候,那些早就已经消失了。
所以,即便是现在——
橙子缓缓的让手中烟头在寒气中画出轨迹。
——她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不过,真是太好了。”折断的两只手臂应该很痛,草十郎一动不动地站着自己嘀咕着说。
他没有看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