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草十郎站起身,他没有再对青子说些什么。而这幅好像失败者的模样根本不像平时的他。
“草十郎?”
“……抱歉。我知道你在说很了不起的事了。但是我不懂。”草十郎的脚步声显得无力。
他把手放在通往走廊的房门上,随后停下了脚步。在几秒的时间他在犹豫、纠结着要不要再重新发言。
“——”最后,草十郎还是没能说出口地推开了门。
病房门发出开合的声音,来访者走出了房间。
默默地目送草十郎的背影后,青子将视线投向了窗子。
马上就要黄昏了。
◎ ――入夜
夜晚降临,礼拜堂里只剩下了草十郎。
他一个人坐在长椅的一端,像忏悔者一样不止如何处理无影无形的无力感。
耐寒的常春藤沿墙攀爬。毫无暖意的礼拜堂里突出的呼吸如同鬼魂一样惨败。冷气无情地不断掠夺着身体的热度,草十郎觉得礼拜堂高高的天窗只能为宽敞的讲堂更增添一层寒意。
“…………”无法应对无处发泄的感情,他有气无力地盯着天花板。他无法思考,更不知道心中的那种骚动是什么。他只是在毫无头绪地度过时光。
他的样子就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睡觉。要是放着不管,他或许会就那样成为了石头。他看上去意志极其消沉。但问题是,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哎呀,晚上还有礼拜者,真是令人感动。”
“……”突然的声音让草十郎抬起了头,不知何时在祭坛前出现了昨晚见过的那个穿着神父服装的男人。
他枯干的声音在礼拜堂里回响。现在就算想离开,草十郎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于是他只能看着神父慢慢靠近。
“这个教会本来就没有圣灵的。我坐这里可以吗?”神父指着草十郎坐的长椅问。他不等草十郎回答就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重新自我介绍。我是文柄咏梨。是这个教会的……该说是什么呢,算是文件的所有者吧。请叫我咏梨神父。你是静希草十郎吧。的确,难怪唯架看不见你。”神父的话语沉稳,但很明显,他的声音中不含任何感情。
这是彻底的利己主义。草十郎了解带有这种声音的人。他从山上下来时,曾经照顾他的恩人就是这样的语调。
“……”草十郎漠不关心地坐着憋了一眼神父。神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草十郎以点头作为回答。神父对此报以微笑。
“看来你很担心青子。”
“没什么。律架姐也这么问过。不过我不担心苍崎。”草十郎并不看神父,她依然看着前方回答道。
“不,与其说我们是谈话,不如说是提问。我听说你之前一直住在山里。所以我有个非常在意的问题。”
“非常在意的、问题?”
“是的。恐怕目前为止没人问过你这个吧。那是因为你不会让他人感觉到你在这方面的不安。其实我也是这样的。所以,这也算是缘分吧。而且我又是神父。既然有迷途的羔羊,那么如果我不尽力帮助的话,岂不是要心中有愧。”随后,胜负沉稳目光看向草十郎。
他的目光会让黑暗与罪恶暴露无遗。
“你感到有件事情很奇怪是吧,那个,你要问什么?”
“没什么。是个非常自然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下山呢?要是在山里呆着你会很幸福的吧。”虽然这并不是罪状,但这的确是一种告发。
这是一个姗姗来迟但又理所当然的问题。
“…………”草十郎没有回答。
“山里的生活有多严峻我还是知道的。我小的时候差点就在山里遇了难。没有比山里的生活再简单不过的了。因为你会为了生活而用光所有的时间。你不是为了愉快而生活,而是为了活着而生活。生活总是被限制在最小的必须范围内。”神父无视变成了哑巴的少年继续道,“与山里的生活相比。都市就是一座乐园。但是乐园的定义却是因人而异的。”
草十郎什么都不回答。
他甚至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只有神父的声音在礼拜堂中回响。
“你是会为一粒种子诞生都感到喜悦而生活的人。不论电会带来怎样的温暖,你应该还是会尊重自然的严寒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下山呢?要是在山里生活,你会感到更幸福吧。”神父再次重复了他的问题。
草十郎闭口不语。
他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唯一确定的就是,现在就算他想回去也不能回去了。
“真难办。要是不把这个弄清楚,你就永远不会得救。你连自己舍弃故乡的理由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去爱旅途中的徒弟,这样你是无法成为完整的人的。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对于一切都无条件地接受未必就会幸福——如果不能原谅你的心的话。”草十郎完全没有理解神父的话。但他却对他说的最后那句话印象深刻。
原谅自己的心——虽说如此,可他却连自己的心理都不清楚。
“啊——、说起来……”
苍崎橙子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即便不说话,橙子和这个神父也能看透人啊——草十郎有些佩服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