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静希君你……没有关系的”
“是啊。但是,现在就有关系了。等回到洋房里再说吧。”草十郎还在爬着坡路。
洋房的小坡是越来越难走的,有珠意外地发现草十郎竟然背着自己在爬这样的坡路。
“放我下来,我已经没事了。”
“你的肚子被豁开了好大一块。这样会暖和一些,而且你比柴火轻多了。要是在山上,这也就是我早饭前的活动量,你不用担心。我有点儿喘是因为往公园跑得太急了,橙子姐没想杀你的。”
“……为什么?”
“我到的时候野狗就很快跑开了。看来橙子姐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她既没想把你怎么样,也没有添加时间限制。她只是随性而为而已。”草十郎如是说。
不过,那不过是他的误解而已。虽然橙子并没有任何杀意,但是如果有珠死了,那么她是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的。
——有珠想,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以怎样的速度来到公园的,但是如果不是他破坏了电话亭,那么自己就不能活着了。
“…………”有珠百感交集,她把所有的感情压抑了起来。她应该向草十郎说声谢谢,同时也为草十郎的天真想法担忧。但是,要想说出谢谢,竟然比自己忍受伤口还要辛苦。
“……你不会从公园起就一直?”有珠听到了草十郎痛苦的呼吸。
“没办法啊。电车已经没有了。虽然也可以打车,但是我今天没带钱,真是,我今天才知道钱有多不方便。”草十郎终于叹了口气道。
虽然是停停走走,但他却是从一公里以外走过来的。虽然他已经很疲劳了,但是比起这种困难,他更加厌恶的是自己的不可靠。
“……但是,这样一来,不应该是说钱很重要吗?”
“为什么。明明有可以使用的东西,但却只是因为没钱就用不了,这还不是不方便吗?”
“……”这种单纯的疑问让有珠一时忘记了伤痛。因为她本身也和文明社会无缘。只是与这质朴的少年相比,自己还算是个文明人罢了。
“这还真像是你。”有珠不经意地漾起一抹浅笑。有珠刚一转头,一个软软的东西就贴上了她的脸颊。那是戴在草十郎脖子上的青子给的项圈。
“等回到宅邸的再换衣服吧。你肚子上的血迹也要擦一擦。等你冷静了之后我们再谈。按照橙子的说法。我现在好像也是她的敌人了。”当有珠听到这番话时,草十郎已经走完了坡路。
洋房的正门正在森林的入口处。
森林里面月光照耀下的就是有珠和青子的洋房。看着这房子,有珠感到有些遗憾。当然,她并没有发觉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遗憾。
到了大厅后,有珠从草十郎身上下来,向着西馆走去。洋馆的左翼——大厅以西是她的管辖区。
然而还没等有珠走上几步,她就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有珠……!”草十郎刚要上前,坐在地上的有珠却抬起了一只手。
这是在告诫草十郎不要再上前,草十郎苦着脸停下了脚步。有珠的雪白肌肤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她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在也在忍受着痛苦。
“……没事。我还是有回房间的力气的。我要整理衣服,你就在这里吧。我马上就回来。然后——”我们好好谈谈——有珠带着痛苦的眼神中传达着这个意思。如此一来草十郎也不好阻止她了。
终究痛苦的不是自己,而是有珠——草十郎对自己说。
“……那等你回来后再说。”有珠做了个深呼吸后,迈开沉稳的脚步消失在了洋房的西馆中。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有珠换了一身黑衣回来了。她轻轻地呼吸后,如同往常一般抵着大厅的柱子坐了下去。
“有珠,你的伤痛的话就躺着吧。”草十郎面向有珠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我的伤已经不痛了,没必要躺着。我现在身体的异常是因为吃了花楸(注解10)的关系。这个是没办法治疗的。”
“那至少给你个毛毯吧。”
“……好了,你别担心,在这里的话,就算冷点儿也没关系。”有珠似乎并不耐寒。草十郎想起了青子不知何时说过的“只要有珠在洋房里,温度就合适”。于是草十郎马上转换了话题。
“……嗯、你觉得暖和就好。还有、你刚说的花楸是?”
“是一种药草。因为就算再炉子里烧上七次还会燃烧而得名。它有驱魔的效果,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东西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我和青子却很不好。因为它会抵挡我们体内的魔力生成,我们对它束手无策。”
“……就是毒药吧?”
“不是。它原本是草药。因为我在用魔力治伤,所以现在感觉很痛苦,等到伤好以后就没事了。只要不使用魔术,花楸就不会出现反应。简单地说,知道花楸被消耗殆尽前,我对它束手无策的。”只是有珠没有说那要过多久。
“……静希君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不过就是流点血的痛苦程度了。”有珠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地道。
青子在遭受重击时也是一派轻松的样子,或许魔术师就是对疼痛有着很强的忍耐力。——虽然对此很惊讶,但草十郎还是对此很反感。如果大家都觉得能够忍受的疼痛不是上,那么知道人类死亡为止不就都没有伤痛了吗。
“……好吧,我们明天再说。几天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休息。”
“就是到了明天,我也没什么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