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斜阳就已完全不见了踪影。洋房要比城市里更早一步迎来了黄昏。
“原来如此。我了解你的生活状态了。”在气温急转直下中,仅靠一本热茶来取暖的草十郎兀自点头道。此时的他或许已经厌倦了那只鳄鱼,所以他才会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
或许是想做下尝试,草十郎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大概是因为看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鳄鱼而受到了影响,他看起来正在十分认真地烦恼着要是整天一动不动地躺着会是什么心情。
“……”就在草十郎考虑是否要借着这难得的机会,趁着青子和有珠没回来前在沙发上小睡一觉时,洋房中突然想起了不合时宜的怪声。
“……?”草十郎像是由猿猴进化成人一般缓缓地爬了起来。
“咚咚”的声音规律性的响起。在草十郎住公寓时经常听到的打招呼声从玄关传来。
“……啊,是来催订报纸的吧?”竟然能跑到这样的山丘上来,真是够敬业啊——草十郎一边暗自佩服,一边向大厅走去。
声音莫名地回响起来。那不像是门铃发出的声音,可能是来访者用什么东西敲门发出的声音吧。如果那是用手敲门的声音,那只能说是恐怖的铁拳袭击了。
位于洋房入口的玄关在草十郎看来固若金汤。左右对开的大门非常坚固。除非有攻城木,否则是绝对打不开的。而这扇门现在则因为无数次的敲击而发出悲鸣。
看来,对方大有要把房门凿穿之势。
“来了来了!现在就开门了!”草十郎也曾有过催订报纸的经验,因此他十分清楚这些人有多拼命,因此也并没有对此人的执着太过惊讶。
“……”接下来的确实草十郎今天的第二次惊讶。
草十郎完全惊呆了。
他的吃惊是因为催订报纸的竟然还会有年轻女性……不对、是因为站在中庭落日余晖下的女性比自己还要适合这间洋房。
这是一位虽然苗条,但却风姿飒爽的女性。她的身高略低于草十郎,但是在女性之中要算是高个一族了。她的绿色衣服虽然颜色质朴但却显华丽,服装风格与这个国家的文化完全不同。
她清秀而高雅。虽然外表华丽,但能搞到她内心的强韧。草十郎也认识几个像她这样气质浑然天成的女性。只是和草十郎所认识的女性不同,这个女人在威严中更显出温柔。一头短发让她看起来更加中性化。她亮丽的红棕色头发只及颈部。这让呆然的草十郎不禁感到有些可惜。
看着发呆的草十郎,女子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虽然她看起来是个成年人了,但是她的举止中却带着几分淘气,真是非常可爱。
“——”草十郎十分肯定自己并不是会对女生一见钟情的类型,但是自己对她的感觉却很奇怪。无论如何,像这样一直沉默不语总是很失礼的。
“那个、请问您是?”为了能让自己的莫名心跳平稳下来,草十郎询问道。
“晚上好!青子在吗?”女子亲切地叫着青子的名字,脸上满是笑容。
“苍崎现在不在。”女子发出“啊”地一声,似乎对于青子的外出感到很惊讶。
“那么久远寺也出去了吧。”草十郎迟疑了片刻。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叫有珠“久远寺”。
那样的叫法就好像她们非常亲密,是十多年的好友一样。
“是吗。晚上就不说了,两人能在白天一起外出,真是让我感动了。我本来还以为她们就是形式上的合住罢了,看来两个人相处得真不错啊。”草十郎看着对方的笑容也不自觉的点点头。
虽然眼前的女性和青子她们认识这件事让他有点儿惊讶,不过她原本给人的印象就很奇怪。虽然她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几岁,但感觉却和草十郎并没有代沟。她随意的语气和明快的表情又给她原本的美貌上增添了一抹迷人的光彩。
“那么,她们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对,我想她们会在末班车结束前回来。”
“是吗。那么你是谁呢?”那是我想问的——草十郎在心中有些困惑暗自说道。
对于草十郎来说,要回答对方“我是谁”这个问题有点儿太难了。
“很抱歉,说了我是谁你也不清楚。总之,现在是我在看家,而我是苍崎的朋友。”草十郎给了对方一个完全不可信的回答。女子对着本以为会被当笨蛋的少年露出了非常明朗的表情。
“哦,你说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呢。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是静希草十郎。”再次给出的毫无自信的回答让女子笑了出来。
草十郎虽然搞不清楚他说的话哪里可笑,但是她的笑声并不讨人厌。因为她的笑声中没有鄙视,反而有一种如同被包裹住一般的温暖感。
就这样,在女子笑了一阵子后,她开始用非常亲切的目光打量起了草十郎。
“恩,我喜欢你。那个、草十郎……是吧?虽然这个名字和你不相称,但是这也是一种暗示,很绝妙。因为如此,能给我沏杯茶吗?”
“啊?好。”女子丢下草十郎,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宅邸。
“哇、真是惊人。这里和以前完全没两样。难得过来这边,干脆就把不好的地方做一下翻新吧。用不着一切都是原样重现吧。”女子愉悦的打量着大厅,而草十郎依然被丢在玄关无人问津。
女子的高跟鞋声划过门厅,继续向着起居室而去。
“怎么回事?起居室是这边啊。”明知这是别人家,但女子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