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上楼,三谷见状赶紧跟了上来。
「她是谁啊?」
「学姐。」
「什么的学姐?」
「什么意思?」
「你没有加入社团不是吗?」
「是啊。」
我头也不回地开门走进教室,惹得三谷用鼻子哼气表达不满。
「浅生,你平常都驼背,刚才倒是站得很挺呢。」
***
「时钟小偷」是间二手书店兼杂货店,店主是一对三十几岁的夫妻——智子姐和彻哥。
这间店离我们大学走路十分钟左右的距离,约二十坪大,改装前原本是家咖啡厅。老旧的红砖屋身在五十年前是非常时髦的设计,如今看上去却像掺杂在彩色照片中的棕色复古照片,但我个人相当中意。
店里主要是卖艺术方面的杂志、西洋书籍,以及旅行、料理等较偏向个人兴趣的图书,漫画和文库本就比较少见了,而饰品皆出自老板夫妇之手。
上完第四节课,我直接前往「时钟小偷」,到达时正好是四点半整。这家店整体而言非常随性,班表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我要几点来都可以。从今年春天起,工读生只剩下我和诗织。因我俩同属课业压力较轻的文学院,又都没有参加社团,所以经常泡在店里。
「……午安。」
见彻哥站在店门口弄东西,我上前向他打招呼。
他转头向我微微点了点头,那是他知道有人来了的信号。「沉默寡言」已不足以形容他不爱说话的程度,一整天没听他吭声是家常便饭。因此,每每看到人高马大、留着一头短发的彻哥,我总会想到巨大的岩石。
彻哥迅速完成手边的工作后,一言不发地开门走进店里。门上的挂铃叮铃作响,我因为想看他到底在门上装了什么,所以没有跟着进去。
「……」
咖啡厅时期沿用至今的焦褐色店门上,挂了一个约五十公分长、以各种颜色的毛线编织而成的小吊床,上面躺了一个红发女孩的布娃娃。这只布娃娃是店里的商品,小吊床则是第一次看到。
可爱是可爱,但有些莫名其妙。
打开店门,店里似乎没有客人。「时钟小偷」里总飘着一股微微的咖啡香,一进门就会沾上挥之不去的咖啡气味。
「喔!阿静!你来啦?看到了吗?」
柜台传来智子姐宏亮的声音。
「午安。」我走到她面前打招呼。
智子姐正在读一本如图鉴般厚重的书,见到我来,抬头给了我一个微笑。她平时总在看图片比文字多的书,脸上挂着孩子在圣诞节早上才有的开心表情。
「你是说吊床吗?」
「对啊,很漂亮吧?」
「怎么会突然想挂那个东西?」
「因为这个!」
智子姐把书转向我,那是一本介绍国外儿童房的室内布置书,上面的吊床和门口的如出一辙——彩虹色的七彩吊床从梁上垂吊而下,上头睡着一个小学生年纪的红发女孩。
「很像吧?我一直吵着想要,结果阿彻昨晚就帮我做了一个。」
彻哥虽然外表粗犷,双手却出奇地灵巧。无论智子姐提出多么夸张的要求,他都会设法完成她的愿望,像是两代同堂鸟笼、娃娃屋专用的上下铺,甚至是能够飞很远的竹蜻蜓,他都有办法生出来。
「好强。」
「阿彻真的很厉害。不过啊,我想要的其实是真正的吊床。」
「真正的吊床?」
「就是那种我可以睡的吊床啊,但店里应该放不下吧。」
「你要吊床做什么啊?」
「笨耶,这还用问?当然是躺在上面,一边喝清凉的柠檬水一边看书、睡午觉啊!」
智子姐的视线落在照片上,一脸陶醉的表情。一个老板娘该在店里做这种事吗?不,应该说,只有老板娘才能在店里做这种事。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可是这里又没有可以吊的地方。」
「你也太切实际了吧。」
智子姐眯起双眼,用右手做出手枪的手势对我开了两枪。她的言行举止总让人想起某些青少年。
「我来顾柜台,你去内场帮小诗。今天要整理的书堆得跟山一样。」
应声后,我绕进柜台,走进一间两坪半大的房间。这里是智子姐口中的「工场」,彻哥正在里头做首饰。我打开工场前方的置物柜,拿出墨绿色的围裙穿上。这间店没有制服,工读生只需在便服外面套上这种围裙即可。
除了工场之外,内场还有小厨房、厕所、半大不小的仓库,以及空旷的工作区。我和诗织基本上都是待在工作区里,工作区的四周全是书架,中间有两张直并的长桌,桌旁放着五张散乱的折叠椅。今天长桌上放了将近三十本书,诗织正埋头检查其中一本,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来。一股微微的力量流向我的指尖。
「阿静,午安。」
「午安,我来帮忙了。」
语毕,我考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