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被父亲杀死的场面。」
「!」
对于阿诺特平静地告知的事实,无法在一瞬间接受。
(殿下的妹妹,被父亲?)
明明知道语言的意思,大脑却拒绝理解。阿诺特低头看著无言以对的莉榭,表情不变地继续说。
「是父皇让其中一个妃子生下的婴儿。出生才几天,父皇就夺走了妃子拼命想要保护的孩子,一剑刺死了她。」
「怎么会。」
脑海里正要浮现出那光景,便条件反射地止住了。
(没记错,殿下的父亲跟世界各国开战,要各国奉上王族的女性。)
躺在床上的莉榭,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为甚么、要那么做?」
「那个男人,只允许继承自己血脉的孩子存在。他说,在妃子面前杀人,是对生下『不是那么样的婴儿』的惩罚。」
明明光是杀害婴儿就已经让人难以置信了,混乱却越发加深。
对于刚出生的婴儿,是要怎么样才能作出那种判断呢?阿诺特似乎已经察觉到莉榭不明白甚么了。
「和父皇一样,『拥有黑头发和蓝眼睛』。」
阿诺特用如他所说的蓝色双眸望著莉榭。
「这就是能活下来的婴儿的条件。」
「……!」
面对这样的事实,莉榭蹙起了翠眉。
不仅是阿诺特,他的同父异母弟弟西奥多,也是黑头发蓝眼睛。四位妹妹大概也一样吧,但她没想到,居然被附加了这样的条件。
(所以殿下才说自己眼睛的颜色很讨厌吗?)
想起以前在离宫阳台上的对话。当她告诉阿诺特他的眼睛很漂亮时,他那样子回答了。
蓝眼睛和父亲一样,讨厌得想把它剜出来。可是,理由并不仅仅是对父亲的厌恶。
「蓝眼睛这种东西,应该是很难遗传给孩子才对的。」
再加上『黑头发』这一条件,能够相符的婴儿恐怕寥寥无几。
「你说得没错。」
「没有得到你父亲认可的婴儿是……」
「在生下孩子的妃子面前,所有人无一例外地被杀死了。」
被告知的事情,使她哑口无言。
(为甚么、能够做出这种事?)
在作为药师的人生中,她曾好几次助产。
母子健康的生产,决计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们在长达十个月的时间里,忍受著痛苦和不安,冒著生命危险把孩子生下来。
明明这样,本应是孩子的父亲的人,却夺走了诞下的生命吗?
「年幼的阿诺特殿下,当时在场吗?」
「……」
名为沉默的肯定,让心里变得越来越难受。
「有谁在意殿下的事吗?妃子她们一定会冲著你……」
「……全都对幸存下来的我心怀怨恨、倾注憎恶就是了。」
接著他口中所呢喃的,是几近独白的话。
「……最恨我的,应该是生我的母后吧。」
「啊?」
莉榭屏住呼吸,阿诺特的手指缠在她的手指上。
他的声音乾脆平静,彷佛只是在确认理所当然的事实。
「在杀害婴儿的时候,那个男人总是对待在旁边的我说,『你的身体,继承著比别人优秀的血』。」
美丽的手指慢慢扫过莉榭戴著的戒指。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仅仅是继承了那个男人的血的那种血统,到底有甚么价值呢?」
「殿下……」
「你也得清楚理解,就算我是皇族也好,就算我继承了谁人的血脉也好,也不成受到他人尊重的理由。」
阿诺特用真挚的眼神告诉她。
「不要再说甚么我的身体应该比你的性命更优先这样的话了。」
「……」
左胸感到隐隐作痛。
「这……」
本来的话,是想要回答『这是不可能的』。
尽管如此,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莉榭从床上抬头望著阿诺特,看著他的眼睛,缓缓地、慎重地眨了眨眼。
然后,下一个瞬间。
「……!」
强忍著的泪水从双眼滴落。
「喂!」
阿诺特皱起了眉头,一下子把手从莉榭放开。
反之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