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你以既有的结论来建构理论。只要虚心地只考察事实,应该就能看见不一样的景色。」
不一样的──景色?
「这话什么意思?」
「所谓的强效药往往都有副作用。有没有可能它们以前之所以不使用这条计策,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为了避免代偿呢?这和核武是相同的道理。如果可以不使用,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制造大门对它们来说很危险?」
「毕竟是要打破因果关系,自然有可能产生一两个麻烦的悖论。比方说平行时空,或者时空混乱、消失等等。就算不是这样,大范围的空间变异对地球环境造成的影响也无法估量。不管怎样,高风险高报酬的计策都是在相当程度的紧迫状况下才会使用的。假使能够以低风险获胜,一般应该都会选择慢慢地累积实绩,对吧?」
「也是啦。」他才这么点头附和,随即歪了歪头。
「不对,等一下喔。那些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走投无路?过去那么长的时间,它们不是一直都对我们发动猛攻吗?」
「你不懂吗?」
法多姆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们这一个月来做了什么?是在何种战略之下行动的?」
「战略?」
「也可以换成情报这个说法。」
教诲般的语气让他「啊!」地恍然大悟。
「格里芬的记忆。」
法多姆点头。
「不可能得知的情报、不应该存在的知识,我们彻底运用那些压制了灾。既然如此,对方应该也会思考对策。为了赶在一切太迟之前,它们就算舍弃正面进攻法,有勇无谋地出击也不奇怪。」
「等、等一下。如果是这样,那它们今后的行动……」
不就会进入完全未知的领域了?
背脊发凉。有种我们最大的武器,也就是反覆的记忆已然失效的感觉。
可能是看出慧的恐慌了,法多姆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
「我并不认为灾的行动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全部改变。它们的数量那么庞大,要改变方针应该还是会受到物理上、时间上的限制。只不过,我方的优势也确实有赏味期限。愈是使用,历史就愈会受到改变,未来也会益发混乱。」
「这样不是很糟糕嘛!」
慧忍不住站起来。椅子撞到后方的座位,惹得周遭其他人都转头注视这边。法多姆则是若无其事地喝茶。
「请你冷静下来,慧先生。再慌张也无济于事啊。」
「不,现在不是冷静的时候吧?就连此时此刻,我们的知识也正变得派不上用场耶。当然得趁现在去做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啊。」
「比方说什么事?」
「就是……回去机场,搭上子体……」
「然后闯入中国内陆吗?还是说,你要去击溃全世界的大门?」
荒诞无稽的计画令他无言以对。法多姆叹了口气。
「听好了,我们本来就被迫步步维艰地走在钢索上。即使没有格里芬的知识,我们从前不也时常一面倒地打赢战争吗?我们首先该做的,是完成眼前的战斗,之后再来思考逆转的策略。假使世界得救,日本却毁灭了,慧先生应该会很伤脑筋吧?」
「是这样没错啦。」
「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该以回去防御小松为优先。所幸,目前岩石群几乎都只出现在边境,就算灾出现了,应该也不会立刻演变成毁灭性的事态。现在是确实收集情报、研拟对策的时期。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那玩意儿出现在华盛顿上空,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慧喃喃低吟,赫然觉得不太对劲。不对,法多姆说的话他都明白,但就是莫名有种不舒坦的感觉。
「慧先生?」
思考片刻后,他找出原因了。他微微倾首,看著法多姆。
「我问你,灾为什么只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制造大门?」
「咦?」
「呃,因为就跟你说的一样,在华盛顿或东京的上空开拓旁道,这样绝对要有效果多了。然而为什么它们在好几个地方制造了大门,地点却几乎都是海上和偏僻地区呢?」
他完全是带著轻松的心情提问。只是心想或许有什么遗漏或误解,于是确认一下。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法多姆瞠目结舌,一脸愕然地注视空中。
「莫非……」
双唇紧抿。还来不及阻止,她就一把抢走手机,然后开启地图应用程式,将比例尺缩到最小,定睛凝视。
「OCTA……不对,DECA?ICOCA……不可能。」
当慧惊讶得不知所措时,格里芬回来了。她两手拿著杯子和盘子,表情呆愣。
「怎么了?」
「天晓得。」
不久,法多姆抬头,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一双闪烁的眼眸望向了慧。
「可以请你跟父亲联络吗?这件事情非常紧急,必须最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