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Ⅱ*

员们正忙得团团转。他们个个神情紧绷、动作慌张。可能是有人在大声地对他们接连下达指示吧。但是里面的声音被厚实玻璃挡住,传不出来。宛如无声电影一般,只有影像静静地被播放。

  插图p081

  病房中央躺着一名人偶般的少女。她被安置在简易的病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单。手脚上插了好几条管线,细致的肌肤上缠着绷带和纱布。长长的睫毛紧闭,在眼睛周围蒙上淡淡的阴影。美丽的翠绿色头发如今也失去了光辉。

  RF-4EJ-ANM。身为独飞最强的权谋术数主义者,这位空战女王动也不动地保持沉默。

  桃红色头发的少女坐在窗户前。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来了,于是把脸转向这边。一见到来人的身影,她微微地睁大双眼。

  「格里芬,法多姆的状况如何?」

  听了拉菲尔的问题,格里芬轻轻地摇头。晃动长发,低下头来。

  「不太好,医生说她的EGG随时有可能停止。虽然大家都很拼命地在抢救她。」

  视线移回玻璃窗。法多姆的脸色白皙透明,仿佛快要就此消失。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用生硬的语气嘀咕后,拉菲尔紧抿嘴唇。

  「她挂载着管制装备和敌人缠斗,结果被敌机从旁狙击。机体半毁,虽然勉强由我遥控带回来了,她自己却是成了这副模样。直接连结也中断,从那之后就不曾恢复意识。」

  「怎么会……可是……」

  尽管不清楚战斗的详情,但是怎么想都不觉得她会只因为载着装备,就败给了敌人。无论身处多么危急的状况,都能冷静地找到生路归来。名叫法多姆的战斗机应该是这样才对。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如此狼狈。

  拉菲尔恨恨地瞪着地板。

  「她和俄国机交手时所受的伤好像本来就尚未痊愈。她硬是将找到的好几项故障修补好,勉强参加这次任务。因为她认为在战力原本就不足的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请假休养。」

  「……」

  「简单说,就是她并非处于可以正常作战的状态。从远征地费时五小时回到这里,接着马上紧戒待命,同时进行建构警戒哨的护卫工作。为什么她必须揽这么多工作在身上?为什么她需要这样勉强自己?你该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目光变得锐利。拉菲尔踩响高跟鞋走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肩膀。

  「我是不晓得你有什么苦衷,也不打算追究你在蒙古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至少要帮忙争取法多姆的治疗时间吧。状况已经紧迫到这种程度,你和格里芬非出击不可。明白吗?」

  感觉一旦拒绝,颈子就会立刻被扭断。

  常识告诉自己要点头答应。无论是躺在病床上的法多姆,还是拉菲尔的愤怒,在在都显示自己选择错误。

  快点改变主意,回到原来的鸣谷慧。在一切还没有变得无可挽回之前,趁还有挽救余地的时候。

  ……

  「我……不上机。」

  「!」

  不是比喻,而是真的被推到墙上。

  怒气带着质量蜂拥而来。拉菲尔用手抓住衣领,将我拉近。

  「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大的力气。衬衫发出吱嘎吱嘎的撕裂声。一边感受火般的吐息,我咬牙切齿地抵抗着。为了不被良心和焦躁情绪击倒而稳住阵脚。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打算改变主意。我已经决定不和『灾』作战了,所有的一切就让它自然发生。」

  「为什么?你所重视的一切说不定会消失喔。搞不好会像台风一样,被烧得不留下一丝痕迹。为什么你能够忍耐?为什么你有办法如此处之泰然?」

  (说什么处之泰然。)

  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反复积累的恶梦和绝望就快令我窒息了。拉菲尔了解那种不管怎么挣扎、挣脱,依旧会逐渐下沉的恐惧吗?能够理解那种所有可能性和希望不断遭到斩除的无力感吗?

  没错,被一时的良知牵着走的结果,就是等在前方的只有序幕。死亡、破坏与失去再度展开的序幕。

  所以我必须忍耐。不受眼前的激情煽动,只是一味地祈求解放格里芬——

  「没关系,拉菲尔。我一个人去。」

  一瞬间,我搞不清楚是谁在说话。我在衣领被揪住的情况下移动视线,结果见到格里芬站了起来。桃红色头发从周围的纷乱中浮现,超然地闪闪发亮。

  「不需要慧的支援。如果是短时间的任务,我可以在EGG绑定启动之前处理完毕。只要拜托遥并用自动驾驶程式,就能维持战斗力直到最后一刻。」

  「什么?」

  这、这是什么蠢话。

  「开什么玩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挥开拉菲尔的手。

  拼命抓住格里芬的袖子,让她面向自己。

  「你这阵子都没有和我进行调整作业不是吗?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正常飞行。你忘了以前在运用试验途中遭遇『灾』,结果倒下的事情吗!」

  「我没忘。」

  格里芬面无表情地仰望我。玻璃珠般的眼中,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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