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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后,慧看见了老旧的天花板。
周遭吵吵闹闹,有激动的怒吼声和脚步声传来。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一阵剧痛袭来,喉咙像灼烧一般炙热,涌上来的咳嗽让身体向后反仰。
「慧先生?慧先生,你没事吧!」
绿发的少女看著他的脸,皱起柳眉,心急如焚的模样。她的嘴唇颤抖著,姿势像是压在他身上。
法多姆?
「这、里、是?」
声音好奇怪,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转动脑袋的瞬间,剧痛再次袭来。法多姆摇了摇头说:
「请不要乱动!刚才你的呼吸停止了,脑波也是!」
什么?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自己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躺著?
他记得伊格儿在汗博格的临时机场昏倒了,格里芬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然后他们坐进烧焦的F-15DJ里──
「喂,鸣谷醒了吗?意识清醒吗?脉搏呢?」
穿著白袍的庞大身躯从法多姆的背后出现,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肥胖的脸正是八代通的标志,眼镜后面的眼睛吊起。
「真是的,是怎么搞的!看到伊格儿的EGG开始膨胀,我还以为是跟格里芬的EGG同步了,结果下一秒就换你心跳停止,我还以为你的脑袋被电磁波烧掉了!你真的还活著吗?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父亲!请不要增加他的负担,他才刚醒过来而已,先让他静养一下。」
慧听著他们吵吵闹闹的对话,将手放到身侧,颤著发出哀号的肌肉撑起上半身。「慧先生!」他没有心力理会法多姆的制止,混浊的记忆让他心慌意乱。他难以置信,不想相信。事实居然会是那个样子,那居然就是自己一行人战斗的真相。
抬起视线,周遭的情况变得清晰。
这里是宽敞的机库,他被人带到墙边平放躺下,身下应该是急救用的担架,纤细的金属骨架支撑著他的身体。右手边可以看见烧焦的F-15J──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F-15DJ。被囚禁在名为Imprinting的恶梦里的少女羽翼。
慧被奇妙的熟悉感困住,理智却又寻求著救赎。拜托谁来否定他,告诉他那个可怕且看不到救赎的世界都是假的,不过是他的白日梦而已。
然而当视线转到相反方向的瞬间,慧陷入了绝望。桃红色头发的少女就坐在另一架担架上,接受著工作人员的检查,并静静地凝视著这里。
看到那彷佛看透一切的眼神,慧的希望被粉碎了。那不是梦,她眼中的情感确实地延续著刚才所见所闻的光景。
「全部……都是真的吗?」
挤出来的声音沙哑,慧感受到心痛,再次向她确认。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嗯。」格里芬点点头,怯生生又有点软弱的样子说:
「对不起。」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八代通一脸混乱,视线在自己与格里芬之间游走,法多姆也同样一脸摸不著头绪的表情。
慧泄漏一声叹息。
他已经骂不出声,也哭不出声了。感情麻痹了,只有无处宣泄的悲哀充斥在内心里。
(正确的选择……吗?)
他仰望天花板,从天窗洒落的夕阳眩目艳丽得令人生恨,彷佛现在要开始葬送桃红色头发的少女,而夕阳是将她送离的那把火。
沉默了一会儿后,慧垂下视线,看著一脸疑惑的八代通和法多姆说:
「我决定了。」
他清楚地低语,让格里芬也能够听见。
「我……不救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