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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桥低喃著,同时抬头望向夕阳。
为什么知寄技官要跟他说这些?只要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命令他出击,他肯定会高高兴兴地奔赴战场,然后还来不及发现时间回溯计画的存在,就迎来最后一刻。就算格里芬在〈球壳〉里有奇怪的举动,他也不会联想到技本的意图。
如果她乾脆什么也不要说呢?
(不。)
那样也不行。
知寄已经发现了。发现自己对格里芬投注的心力超乎她的预想,自己把那个女孩看得太重要了,所以很有可能在作战途中发生异常时选择返回。知寄怕他会把格里芬的生死看得比战斗的对错还重要,而那样是不行的,很有可能会让一切全部化为乌有。所以她才事先告知计画的内容,逼他做好觉悟,在格里芬与世界之间做出取舍。
选吧。
知寄好像在对他这么说。
是要选择让格里芬一架战机消失,还是让整个世界消失。
坚硬的脚步声响起。
萤桥回头一看,是桃红色头发的少女站在那里。斗篷罩衫被夕阳染成红色,一头长发有如燃烧般亮得眩目。
「格里芬。」
他泄漏低喃。
「怎么了?你不是正在进行检查吗?」
「心里很乱。」
她扬起小巧的下颚。
「三尉的不安传达过来了。」
「……」
老实说,他现在不想见到她。才过没几天,他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然而,格里芬目不转睛地看著他,即使叫她回去也不肯回去。
「去南美那件事。」
过了一会儿后,萤桥开口。觉得自己的内心正在哀鸣。
「大概……没办法了。」
「这样啊。」
「你不惊讶吗?」
「因为有一种去不成的感觉。」
她困扰地垂下眉梢,眼里泛著寂寞的光芒。
「我每天都很快乐、很幸福,像作梦一样,觉得明天会变得比今天更好。可是,内心有某个地方觉得,这种生活绝对不可能持续下去。」!
「我是兵器,抗『灾』战的特殊作战机,除了破坏与被破坏之外没有其他存在意义。一旦与『灾』的战争结束,像我们这样的欧帕兹存在就会变成一个问题。所以三尉,别在意,你给予的可能性已经让我觉得非常幸福了。」
(……唔!)
萤桥不禁抓住她的手,硬把她拉到身边后迈开脚步。
「三、三尉?」
格里芬踉踉跄跄地跟著他,小跑步配合他的步调。
「三尉,怎么了?」
「我们出去吧。」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格里芬眨了眨眼,有点困惑地抽抽鼻头。
「可是没有外出许可,而且我得回去检查。」
「那种小事就别管了。」
萤桥意气用事地说。一切都太愚蠢了!现在人类正争论著世界的命运,这种时候讲什么规矩或程序都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意义。
他走出机库前往宿舍,从建筑后方的停车场牵出摩托车跨上座椅,然后把安全帽丢给惊恐的格里芬。
「坐上来。」
她提心吊胆,左顾右盼并戴上安全帽,一边对改变的重点感到不解一边坐上后座。确认一双小手环抱住腹部后,萤桥发动引擎。
排气声回荡在黄昏的天空中,车头灯有如独眼巨人般眨眨眼,钢铁制的物体动了起来。一开始速度缓慢,却马上变得强而有力。从营区内的道路到正门,然后直接冲到基地外面并逐渐提升速度。
夜色迅速填满世界,摩托车背著逐渐消失的阳光,一股劲地向东前进。格里芬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找不到沟通的办法。她的混乱与疑惑透过背脊传了过来。然而,那种感觉在上了高速公路之后就消失了。为了不被呼啸的风吹走,她拚命地紧紧抱住萤桥。
从IC来到公路,接著进入山路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萤桥倾斜车身,急转弯爬上一盏路灯也没有的斜坡,没多久后远离了住家,左右的景色被林木覆盖,弥漫著潮湿的木头与土壤气息。划破冰凉的大气,往前进了十分钟──不对,二十分钟左右,视野突然一片开阔。
夜空下,一片草坪广场出现在眼前。
云很近,几支零星的电线杆与几张长椅被星光照耀著。左手边是一栋看似滑雪小屋的平房建筑,建筑对面是连绵不断的漆黑山脉。
这里是山顶,他们骑著摩托车抵达了海拔六百五十公尺的自然公园。
「这里是?」
格里芬一边脱下安全帽一边询问,不太明白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别问那么多了,过来吧。往这边。」
萤桥牵起格里芬的手穿越广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