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宅海水浴场 小松市
九月十日上午十点三十分
初秋的天空还残留著八月的热气。
海洋上吹来的微风与波浪一起涌来,吹得花草轻轻作响。群青色的海潮在堤防边化为白色的泡沫反射著阳光,海平线上的云朵很少,唯有大气与水无边无际,沙滩上的热度一点一点地从鞋底传递过来。
「Mar!(大海!)」
桃红色的头发摇曳,穿著斗篷罩衫的少女使劲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并跑向海浪线。
「As águas est?o se mexendo!(水在动!)」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兴奋起来就会冒出母语呢。大海这种东西不是从天空上看过很多次了吗?
唉,正因为不曾近距离接触过,所以才特地选了海边当休假日的外出地点吗?萤桥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她:「é.(嗯。)」
「Isso mesmo, este é o mar.(是啊,这就是大海。)」
格里芬一脸惊愕的样子转过头来,「咦?」变回了日语。
「三尉,你怎么会说葡萄牙语?」
萤桥朝她耸了耸肩。
「因为这阵子不用值班的时间多,我比较闲,所以稍微学了一下。因为我也不喜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感觉。」
格里芬「喔喔!」地瞪圆了眼睛。
「日常对话转换OK吗?」
「那倒是没办法。」
小时候努力的话总会有办法把外文学好,但是上了年纪,记忆力变得很差,就连在接受飞行员教育时用英语讲话也令他觉得相当头痛。老实说,他没自信能从现在开始再学会另一种语言。
话虽如此,他想了解对方的欲求依旧不变。
「你以前待的国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记得之前听说过是南美的某个国家。
格里芬「嗯~」地歪了歪头。
「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的我只是一架战斗机,能够认知的资讯范畴很有限,只依稀留下一点印象,记得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很热闹?」
「感觉每天都在举办祭典。知寄说过,那座城市旁边有一座很大的岩山,从岩山上面的缆车看下来的夜景很迷人,景色像是打翻了的珠宝盒。」
「是喔。」
大概是像六甲或长崎的夜景吧。能被那个性格扭曲的人夸奖,的确有一看的价值。
「要去看看吗?」
「咦?」
「不是现在喔,而是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去游览你生活过的城市及机场,一起把以前的记忆填满。听起来很好玩吧?可能的话,也可以去爬那座岩山。」
「蜜月旅行吗?」
噗!
萤桥忍不住喷茶,掩饰不住惊慌失措地盯著格里芬看。这、这家伙在说什么!
「知寄说的,说『既然都成为伙伴了,那就再加把劲──』」
格里芬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向他。
「『赶快跨越那条线,达阵吧!』三尉,请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跨越那条线?」
「谁知道啊!」
萤桥低头掩饰自己发红的脸,调整呼吸。
「你听好了,去跟知寄那个笨蛋说,我不是萝莉控,不要期待我们发展成那种关系,也不要灌输奇怪的观念给你!」
「萝莉控。」
「不要搜寻!是说,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禁止,结束!」
萤桥没收手机终端。
格里芬看起来很不服气,不过重新面向大海后,眼睛再度开始闪闪发光。
她把凉鞋放在一旁,让海浪冲刷双脚。萤桥留下欢闹著:「好冰!好冰!」的她走向商店。
海之家已开业相当久了。萤桥呼唤满脸皱纹的老板请对方开门,买了优酪乳和绿茶,回到沙滩上后发现格里芬正在与脚下的海藻搏斗,顶著一脸空战时不曾出现过的卖力模样踏著舞步。
「稍微休息一下吧!一路走过来口都渴了。」
萤桥丢掉缠在格里芬脚上的海藻,把她带到附近的长椅,用毛巾擦乾赤裸的双脚,再帮她穿上凉鞋。将优酪乳递给她后,格里芬的呼吸因兴奋而急促起来。看来这已经彻底变成她爱喝的饮料了,她一口咬住了吸管。
「话说起来,你跟北浦在那之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虽然他姑且有小心防范,不过对方毕竟是那个男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背地里做出什么事。如果有一些骚扰的小动作,萤桥希望格里芬能够告诉他。
「嗯,没事。」
格里芬很乾脆地这么回答,小嘴放开吸管后说:
「感觉他好像在躲我。在技本大楼里遇到的时候也会避开视线。他大概是顾忌三尉,尽量不想跟我有所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