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机体编号,但是慧一眼就看出了它的身分──飞来的机体整架散发出棣棠色的光芒。
「伊格儿!」
在他大喊时,机体已经通过了他的头上。掀起的阵风随著轰鸣声袭来,草皮沙沙作响,外套翻飞起舞。慧眯著眼睛转头望去,看见鲜艳夺目的艳阳黄余晖。他没看错,果然是伊格儿。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跟拉菲尔两个人一起守著小松吗?
不理会慧涌入心中的疑问,双发引擎的子体转弯。它以倾斜二十度角缓缓下降,宛如瞄准猎物的猛禽般,盯著广场上的敌方部队。这下武装集团总算察觉到危险了,他们撤掉包围网,开始争先恐后地逃进树林里。然而为时已晚,武器从机翼下的派龙架上洒下,有如巨大孔雀鱼的雪茄型容器在空中展开鱼鳍,缓缓地旋转并撒落在广场上。
接连发生惊人的爆炸和地鸣声。大地晃动,人和瓦砾像纸片一样被卷上空中,火焰与黑烟烧焦了夜空。武装集团的手榴弹完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超规格的暴力在眼前上演,没有任何人能稳稳地站著,活人与死人都平等地趴在大地上。
警笛嗡嗡响起,几束刺眼的探照灯光线照进广场。草绿色的装甲车从硝烟里出现,接著是穿著迷彩服的士兵冲了进来。他们小跑步散开,举枪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武装势力。
是友军?
得救……了吗?
「慧先生!」
绿发少女从草坪对面跑来,还可以看到后面跟著白袍的壮汉与瘦长的青年。
(法多姆、八代通先生……)
慧想呼喊他们,却发不出声音来。视线开始模糊,紧绷的情绪中断,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全被黑暗吞没。
*
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窗边的花瓶。
白色容器里装饰著雪绒花,玻璃窗外面一片黑暗,告知时间是在日落之后。慧转动视线,发现脑袋被柔软压了回来──是枕头。看来他正躺在床上,身上盖著毛毯。没有任何装饰的墙壁被涂上白色与嫩草绿两种颜色,给人乾净清洁的印象。几乎没有什么日常家用器具,床边放著一个像是呼叫铃的按钮。
(病房……?)
「喔,你醒啦?」
低沉的声音闯进朦朦胧胧的意识。
慧转过头,一阵钝痛袭来,身体处处发麻。定睛一看,他的手臂和胸口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脸颊和头上也有纱布的触感。
「还不能动喔,你伤得非常严重,甚至让人很意外你居然还四肢健全。上海的时候也好,这一次也罢,你真的很坚强呢。要是一般人,早就已经死透两三次了。」
一道庞大的人影忽然凑上来打量他。对方把手插在白袍的口袋里,脑袋探了过来。是个戴眼镜的肥胖男子。他挑起单侧眉毛,注视著慧的脸。
「知道我是谁吗?你熟睡了超过一天,身体就别提了,我正担心你的脑袋有没有出问题呢。嗯,眼神似乎有聚焦,瞳孔也正常,也有意识。」
「……八代通先生?」
慧刚开口问:「这里到底是……?」时浑身僵硬。失去意识前的光景在脑中闪过。夜里的逃亡、逼近的脚步声与枪响、被追进广场、遭到敌人包围,然后……
「格里芬!」
慧掀开毛毯跳起来,剧痛窜过全身,但他无暇顾及于此。他抓著白袍撑起身体,紧盯著那张肥胖的脸说:
「八代通先生,她──格里芬中弹了……」
「是吗?」
「我什么都不能做,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明明下定决心绝对要保护她,结果、结果却变成这样──」
「慧!」
熟悉的声音传来,披著斗篷罩衫的少女朝他跑了过来,桃红色的头发摇曳,反射光芒。她顺势以倒上床的力道扑向床铺。
「啥……?」
格、格里芬?
慧不敢置信。是本人吗?不是在作梦吧?还是自己也中弹身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了?可是,近在眼前的少女触感明确,体温透过睡衣传了过来,摇曳的眼睛紧紧地看著自己。
「慧,太好了。」
小手抓住他的上臂,指尖陷进绷带里。
「我以为你不会醒来了。」
「不,我……那个,我没事。」
无法顺利表达,欣喜之下无法清楚地认知现状。呃,这种时候应该先问的是──
「你没事吗?」
「嗯?」
「嗯什么,你的头部中弹了吧?流血倒了下去。」
「这个吗?」
格里芬撩起头发给他看,太阳穴上贴著一块纱布,非常小,只有OK绷大小,也几乎没看到有血迹渗出。
「她被子弹擦到,引起了脑震荡,很惊险,不过没有大碍。这家伙向来倒楣,这次说不定是分到了你的好运气。」
(啥……?)
脑、脑震荡?
只是被吓昏而已?不是被子弹打中?只是擦破了一块皮?
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