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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自言自语地发问。格里芬默默握紧了这边的衣袖。
太阳并未下山。
到处走动了大约半天以上时间,周围的天色却完全没有改变。雾气的另一头隐约浮现莫斯科的街景,树林失去色彩,变成漆黑的形状。
在漫无目的地彷徨期间,雾气深处出现了餐厅、喷水池和摩天轮,公园本身似乎拥有意识,接连产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风景。其证据就是无论怎么前进都无法走到外面,原以为自己是直线行走,但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原先的广场。
疲劳使得动作变得缓慢,脚底和小腿肚倾诉着隐约的痛楚。当第三次见到野外舞台时,慧终于心灰意冷了。
他坐在附近的长椅上。格里芬也默默地坐在一旁。
「稍微休息一下吧。」
「……嗯。」
「累了吗?」
「有一点。」
说着,眼皮差点就要落下。她背靠着长椅,整个人精疲力竭的样子。
「你可以睡没关系喔,我会注意周围状况的。」
「可是,慧也很累了。」
「我不要紧,还能再撑一些时候。」
格里芬先是犹豫,但不久便闭上了眼睛。她将肩膀凑过来,手里抓着外套的下襬不放。望着那柔弱的侧脸,一种难以言喻的怜爱之情便涌上心头,慧将手掌盖在对方的小小手背上。
时间静静地流逝。没有了对话之后,真的就只能听见风的声音,就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失去一切后唯独两人还坐在这里,眺望着文明的残渣。
格里芬的体温勉强维系住自己。倘若这层关系中断,自己仿佛就会瞬间被冲往陌生的彼岸,解开船绳、丧失形体,变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一只手忽然向脸颊伸来。低头望去,只见灰色的眼眸正在仰望这边,其脸上带着皱眉的痛苦表情。
「怎么了?睡不着吗?」
「……慧的——」
「?」
「我感受到了慧的不安。」
自己差点忘了要呼吸。一种犹如内心对外敞开,被人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觉。就在哑然无语之际,格里芬的手指抚摸了脸颊。
「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真切地这么说道。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也不会离开慧。」
(啊……)
虚张的声势剥落,武装的内心逐渐融化。
慧将右手绕至对方背后,整个人仿佛盖上去一般紧紧抱住她。使劲、深入、炙热地在胸膛和手臂处烙印下少女的存在。
格里芬没有反抗,尽管可能会感到疼痛,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她抬起下巴,让彼此的脸颊贴在一起。眼前感受得到柔软的触感,心脏加速跳动,这个举动似乎就在证明自己的存在,慧于是拥抱得更为用力。
不知经过多久的时间,胸口的不安在不知不觉当中平息。慧赫然清醒,将手放开,格里芬的上臂已经留下了红红的手印。
「抱歉……」
「没关系。」
少女在长椅上坐正。她抱起双肩,身体微微颤抖一下。是觉得冷吗?说到这个,来自脚底的冷空气变得愈来愈强,感觉就像如影随形的雾气不断在吸取体温一样。
(感觉起来不像夏天呢。)
而是恰好从秋天转入冬天时的空气。尽管不清楚莫斯科的气候如何,但起码不是可以穿夏季服装过日子的环境,静静待在原地就好像会被冻僵似的。
(对了,那个外国人也是穿着风衣呢。)
适合秋冬春三季的风衣,底下好像是高领的衬衫吧。
果然还是需要御寒衣物吗?就算是休息,也得有外套或毛毯之类的东西才行。
「慧?」
慧站起来的瞬间,格里芬跟着向上望来,他极力表现出开朗的笑容:
「我去找一下可以披在身上的东西,马上就回来。」
慧合拢外套的前方开口在雾气中前进。为了避免找不到回去的方向,前进的同时还一边确认周围的景色。此行有个目标,就是来时途中看到过的贩卖部和餐饮店,或是公园人员的值班室,全部翻过一遍的话应该可以发现制服或毛毯之类的物品。
走了一段时间后抵达了眼熟的池塘,这里是最初清醒时映入眼帘的风景,彼端可以见到红砖外墙的建筑物。
(找到了。)
池塘边有贩卖部,是著名的三明治连锁店。慧做了个深呼吸,将手边的混凝土块丢向窗户。劈啪的刺耳声响起,玻璃破碎四散,他将手伸入窗户并打开门锁,小心不去采到散落一地的碎片走进店内。
屋内的空气很干燥,没有灰尘或厨余的味道,就好像刚盖好的建筑物。感觉自己仿佛入侵了一家刚开张不久的贩卖部,但里面有设备,餐具柜、冰箱、垃圾桶,还有——
墙上的衣架挂有两件防寒夹克,大概是工作人员使用的,左胸处还印有商店的Logo。布料较为厚实,用来防风的话似乎已经很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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