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看到的都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
「那么——」
「抱歉,我无法解释清楚。因为我能够找回记忆的就只有『这里』。尽管可以理解其概念,但与之伴随的语言处理能力却跟不上。」
心脏怦咚一跳。
能够找回记忆?这句话实在不能当作没听见。
「你想起什么了?」
「全部。」
全部。
莫非——
「例如你和我在一起就能保持稳定的原因?」
「我都理解了。」
慧差点忘了要呼吸。自从认识少女后一直感到不解的疑问,原因不明的不正常状态。他颤声询问:「为什么?」少女开口:
「因为我就是为此而被制造出来的。」
「制造?是谁制造的?」
「——」
「什么?你说什么?」
「——」
格里芬的嘴唇在动,但声音并未传入自己耳里。其中夹杂了某种噪声,犹如电视雪花画面的那种细微杂音。
「喔,那么,呃——」
想问的事情有一大堆,包括自己如今所处的状况以及存在于各个方面的谜团。既然她已经知晓一切,自然希望她能够回答自己。我们究竟为何非得承受这种痛苦不可?难道就必须永远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下吗?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要加快速度才行。时限逐渐逼近,能够像现在这样交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无论如何都想问清楚的事情,希望向她确认的事项。
倘若只能选择一个问题的话,那就是——
「『灾』究竟是什么?」
涉及一切事物核心的疑问,让世界变色的元凶。
格里芬的核心原本就是「灾」的零件。既然她声称想起了一切,应该也能够了解那些家伙的真实身分才对。
「那是希望。」
意料之外的答案传来。
「希望?」
怎么可能。那可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灾厄、威胁。居然会是希望?她到底在说什么?
但格里芬却平静地继续道:
「最后的希望。为了——」
啊啊,又来了,最关键的部分又听不到了。杂音不知不觉中增大,耳边就像有羽虫在飞行。好吵,吵死人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拜托安静一点吧。
世界逐渐变得浊白,明亮得就连原本泛白的风景也失去轮廓。
唯独少女的眼眸保持着唯一的色彩注视这边。
格里芬的双眼眨也不眨。
带着一如既往的无表情脸庞。
她平静地告知:
「请做出正确的选择,慧。」
睁开眼睛,可以见到老旧的天花板。斑驳的木纹、带有细小伤痕的竿缘及布满灰尘的灯罩。
慧一时之间不知状况为何,整个人陷入混乱中。这里是哪里?我到底在做什么?既然看得见天花板,就代表自己是躺着的吗?莫非昏倒了?不,可是脑袋下方还有枕头,背部则是传来床垫的触感。这么说,是睡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由于身上还好端端地盖着毛毯,所以应该不是突然倒下,而是正常就寝之后自然醒来。这么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是梦吗?
梦?
等一下。我刚才作了什么梦?感觉有一段非常奇怪的对话。我究竟在跟谁说话?在谈论什么话题?完全想不起来了。
(好像还走在小松的街上。)
无人的车站前、商店街。啊,对了,因为电话老是打不通,所以——
所以怎么了?
想不起重要的部分。算了,梦里的记忆不太可靠,说不定只是觉得自己跟某人说过话,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吧。
(话说回来,感觉真糟呢。)
无人的城市,独自一人被抛下的感觉。事到如今心头才涌现不安。倘若其他人真的完全消失的话,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保持平常心呢?想必会陷入恐慌到处乱跑吧。
(还是起床好了。)
慧稍微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洗完脸之后去向明华打个招呼:心情大概会好转一些吧。仅仅是「早安」、「我好像作了个奇怪的梦」这种程度的对话应该就能抚平内心的混乱。
尽管作了恶梦之后找人哭诉,这种行为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慧穿上拖鞋来到走廊。朝阳投射在木板铺成的走廊上,空气略微凉爽,今天的气温或许不会太高。明明已经进入盛夏时节,最近的天气却很不稳定。去打工的时候还是带着雨衣比较好。
敲响隔壁房间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呼唤了一声:「明华?」也毫无反应。是正在洗衣服或整理厨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