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后,格里芬却立刻回答:「不是。」
「?」
「不是……原本就有了。」
「原本就有?」
灰色的眼眸瞇细。她将膝盖拉近身体,仿佛在查探内心深处:
「不知道是在哪里学到的,总之一开始就存在了。」
她在说什么啊?就在慧无法理解之际,铃声忽然响起。格里芬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终端。
「是。」
公式化的声音。表情消失,瞬间换上机械般的面孔。在交谈了几句后,她转向这边:
「对不起,检查的时间到了。」
「咦?」
「我必须回去了。现在送你到正门口。」
慧愣住了。
什么,是今天到此为止的意思吗?
距离自己抵达还不到两个小时。由于到达接待处是九点之前,现在恐怕还没十一点吧。
到头来,自己究竟是来这边做什么的?在餐厅喝茶、散步,然后到第二次大战的史迹休息。这样的互动会对格里芬的恢复有什么帮助,完全摸不着头绪。
「明天见。」
丝毫未顾虑自己的这番心情,格里芬开口这么告知。慧最终只能「喔」的回答一声。
慧糊里胡涂地回到家中。
到底怎么回事?他探讨了好几个可能性。
第一,自己被捉弄了。对方将自己丢在无法解决的状况里,嘲笑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
第二,被当成了实验品。例如格里芬会释放出对人体有害的电磁波,自己则被拿来测试人类可以支撑多久的时间。
第三,被误会了。对方真的以为自己有突破僵局的能力。于是,八代通他们只是在一旁等待成果出炉而已。
(完全搞不清楚。)
晚上十点,慧躺在床上翻身。
回到家后,八代通依旧没有主动联络自己。六月十三日星期二的成果就只有在基地内散步。按正常逻辑思考的话实在很莫名其妙.就算是判断对方在捉弄自己,拒绝接下来的任何协助工作也不足为奇。
话虽如此——
(明天见……吗?)
对方理所当然地这么告知。在格里芬的想法里,自己的来访大概是既定事项。丝毫未考虑过事情可能会出乎意料。
要是自己不去的话……她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是悲伤,或面无表情地认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在望着天花板这么思考之际,敲门声忽然响起。
房门打开,黑头发的少女采出脸来:
「慧,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明华。
「可以,怎么了吗?」
慧撑起上半身让对方进入室内。明华一身灰色休闲服搭配兔子拖鞋,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毛巾。或许是刚洗完澡,湿润的头发披落在肩膀上。
「我明天要去一趟金泽。」
「金泽?这又是为什么?」
「要办理难民申请的手续。昨天接到公所通知,我好像通过审查了。」
「咦,真的吗?」
太好了——慧这么拍拍胸膛。尽管是寄居在祖父母家中,但明华如今还是短期居留者。包括签证或护照在内,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长期居住的证明文件。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或许就连看医生也会成问题。在被正式认定为难民后便可获得公共服务和就学的机会,这样就暂时放心了。
「所……所以……」
她略微提高音量。
「慧你要不要一起去?那边好像有很多店家,我们当初到金泽港避难时也慌慌张张的,根本就没有好好逛过那里吧。」
「就是观光的意思吗?」
「是……是啊,观光。」
「嗯……」
听起来很不赖。从小松到金泽搭乘电车不到三十分钟时间,属于可以轻松当天来回的距离。小松车站前就比较可惜了,再怎么样也称不上热闹。偶尔造访大都会的话似乎也不赖,想到这里的时候——
等一下,明天?
「不,不行。」
「咦?」
「明天那个……我要面试,大约早上十点开始。」
明华的表情变得扭曲:
「你今天不是去面试过了吗?为什么明天又要去一次?」
「是……是第二阶段面试。」
「打工?」
「嗯。」
真是个牵强的理由。不过谎言既然都说出口,就不能再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