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拍打彼此的肩膀哈哈大笑,大概是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在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么多,就属两人格外醒目,看起来特别奇怪。广场上并没有举行什么活动,大多数的人都只是静静地通过。
应该不至于对那两人开枪吧?
只恨自己的判别力不够敏锐。
不过——
「呃,这个……」
只见行成皱起眉头沉吟半晌,看起来似乎有些懊恼,显然也觉得自己所下达的指示不够清楚。
「这由我来判断。」
话说完之后,他再度窥视手中的备用光学瞄准仪,远眺中央广场。
「……抱歉,你一定是一头雾水吧。」
「哪里,没那种事……」
贝鲁达连忙摇头。
「我只要遵照行成大人的指示就好。」
虽然不知道他是基于何种考虑才下达这种命令,贝鲁达身为旁观者,倒也看得出来这阵子他似乎十分烦恼。偏偏他不会将自己的烦恼告诉贝鲁达。
就是这点令人感到不是滋味。
不过——
「阿成他——」
塔莎突然开口。
「陷入了迷惘。」
「……呃?」
塔莎正在检查分配给自己的<德尔林迦>。基本上跟留在神殿的塔莎专用枪是一样的,只是保养确实与否,有可能会造成枪枝的小毛病,因此目前正在检查。
「塔莎大人是不是知道什么?」
询问的同时,贝鲁达的心中突然产生轻微的忌妒。
行成或许只肯对塔莎吐露心事。听说两人在来到弗里多兰多之前,一直都是形影不离。不能告诉其他人的事情,行成也只会让塔莎知道——两人之间或许是这种关系。
既羡慕又忌妒,不过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肤浅了。
想着想着,贝鲁达开始厌恶起自己。
然而——
「这话怎么说?」
开口询问的不是别人,正是行成自己。
看来他并未向塔莎倾诉内心的烦恼。
「阿成一直在看着告示牌。看着写在告示牌、上面的文字。不过除了阿成之外、没有人、看得懂。那应该是、行成『故乡』的、文字。明明谁都看不懂、却还是要竖立告示牌的、意义。有人看得懂。除了阿成以外的人。跟凶案现场一样的文字。带着武器监视的、意义。因为那是必须战斗的敌人。」
塔莎断断续续地说出不连贯的只字词组。
「行成大人的……故乡?」
「细节姑且不讨论。不过从这点可以推测、出来、跟阿成一样的存在。」
「…………」
「就是、利用跟阿成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灵魂、所制造出来、教会的……<御使>。」
「…………」
贝鲁达——甚至连行成都惊讶得说不出话。
平时沉默寡言的塔莎竟然侃侃而谈地说出她的推测,这固然令人大吃一惊,不过从行成的表情来判断,贝鲁达也看得出来塔莎的推测几乎命中红心。
(行成大人的同乡……?)
贝鲁达不知道行成来自何方。
然而若同乡成为教会的打手,与行成为敌的话,行成心里一定很不好受。贝鲁达虽然无法实际体会,却明白心里面多少会萌生那种情感。尽管不算是同乡,但在同一间孤儿院长大的少女若跟自己为敌,贝鲁达应该也会很难过。
可是……
「嗯,差不多就是正确答案。想不到你居然猜得出来。」
行成如此表示之后,塔莎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自豪,旋即点了点头。
「因为我一直、跟阿成在一起。」
「…………」
该怎么说呢——贝鲁达有一种被人比下去的感觉。
自己完全看不清的事情,塔莎却看得一清二楚。两人所具备的知识总量实在差太多了,自己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视为理所当然而主动放弃,贝鲁达不久之前已经决定不要这么做了。在女佣兵薇若妮卡的推波助澜之下,她舍弃了「自己不是塔莎的对手」的想法,决定放手一搏——虽然内心还是有点犹豫。
因此……
「结论就是……如果凶手是教会的<御使>,理应对那些文字有所反应。所以如果发现见到那些文字之后大吃一惊,或者是露出微笑的人,总之就是有人出现除了莫名其妙以外的反应,都尽管开枪就是了。」
行成如此表示。
「所以必须无时无刻监视广场。包括我在内,狙击手共有三人,不如就轮班监视吧。两把枪都放在这里,其中一把当作备用,或是不慎失手之后的后续支持。」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