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履行代理地神的职责,就必须着眼于大范围的考虑。镇上的居民也期待我能够发挥这种功能。过去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足够了,然而现在不同,不能依照过去的要领扮演神的角色……一想到这里,就真的觉得自己太小看神了。」
行成的『前世』有个沉迷于宗教、弃家庭于不顾的母亲,因此他总是习惯将神的概念视为『无稽之谈』。甚至还认为那不过是剥夺人类的思考能力,单方面榨取金钱和时间的伎俩。
可是……
「活人献祭的功过姑且不提,不过地神确实相当了不起,毕竟面对这么沉重的职责,居然也能驾轻就熟。虽然我也有同样的能耐,却还是无法接受跟土地连结之后自我逐渐淡薄这点。」
「……阿成。」
塔莎突然打断行成的谈话,这倒是相当罕见。
行成看着塔莎,这才发现她依然维持趴在行成身上的姿势,不过却稍微抬起上半身,凝视行成的脸庞。
「真的是、操劳过度。」
「……会吗?」
「一个人、什么都要做、太辛苦了。」
「…………」
经塔莎这么一提,行成不禁眨了眨眼睛。
「阿成、保护我、所以……我也要、保护、阿成。」
「……塔莎。」
「炼金术是、解读世间真理、以人类的方式重新呈现的、技术。就算阿成不是神、也能做出跟神一样的事情、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功。」
塔莎的语气流露出些许的确信。
「我也会、帮忙的。」
「……谢谢。」
如此表示之后,行成轻抚塔莎的头顶。
银发少女眯起双眼,彷佛是跟主人撒娇的小猫,再度将脸颊贴在行成的胸前。
●
夜晚——贝鲁达留在弗里多兰多,并没有回到神殿。
贝鲁达原本是被奉献给行成的巫女,随侍在行成身边理应是她的职责,不过由于费欧娜提出要求,而且行成也应允了,因此贝鲁达并未回到神殿,而是留在席林古斯的公馆。
贝鲁达所承接的任务,就是照顾那个女佣兵——薇若妮卡。
薇若妮卡最后被安置在席林古斯公馆的客房,暂时得住上一阵子。心高气傲的她虽然装出没事的模样,不愿在他人面前示弱,事实上她从亚德列逃亡至弗里多兰多的期间几乎未曾阖眼,再加上又受了伤,身体非常虚弱,暂时需要他人的照顾。
目前弗里多兰多正在展开行成所提议的数项改革,主要以农业相关的项目为主。所有的人手都投入改革当中,无暇照顾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在这种情况之下,才将薇若妮卡交给贝鲁达『负责』。
「…………」
贝鲁达先替薇若妮卡更换绷带,端来了餐点,接着又打扫房间。
之后就无事可做了。
贝鲁达没受过什么教育,本身的知识及经验仅限于自己把自己打理好,不要造成他人负担。处理伤口的时候,也只知道必须先清洁伤口,再仔细缠上一层新的绷带或是纱布。
「呃……」
迟疑片刻之后,贝鲁达望向薇若妮卡。
以前的生活多半都是照顾年幼的少女,如今照顾的对象换作成年的女子,到底该做些什么才好呢?就算想要跟她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起头。
而且薇若妮卡又是佣兵。
贝鲁达的生活完全跟这种职业无缘,顶多只是知道『佣兵』这个名称,而且『可怕的一群人』这种印象还满强烈的。事实上薇若妮卡虽然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却不断流露出不好亲近的神情,贝鲁达甚至不敢随便开口跟她说话。
客房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偏偏薇若妮卡没有入睡的迹象,贝鲁达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离开客房。贝鲁达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既然接受的指令是『贴身照顾』,就绝对不会出现适度的偷懒或是打混。
可是——
「你……」
薇若妮卡突然出声,似乎也厌烦了沉默。
贝鲁达急忙出声回应,内心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啊、是、是!有什么吩咐?」
「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啊!」
经对方这么一提,贝鲁达这才发现自己尚未报上姓名。
「对、对不起,我叫做贝鲁达!」
「贝鲁达……」
喃喃自语的薇若妮卡在舌尖上确认这个名字,旋即以锐利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着贝鲁达。
「……抱歉。」
「……啊?」
剎那之间,贝鲁达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道歉。
「你应该是那个叫做行成的年轻人身边的随从吧?结果却被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