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乐观啊,真好。”
“请不要逃,听我说。你不擅长的,不是相信别人,也不是被人相信,而是相信你自己吧。”
“…………”
“天出老师。请你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才能啊。”
◇
他邀请我换一家店继续,我以明天还有课为由拒绝了。
醉了的初代责编不断说下次一定要去新宿。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样子,随后问出了我一直想要问的事情。
“呐,你说,我之后,应该写什么样的故事?”
因为这件事,我在五年前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们一开始发誓“创作我们相信的快乐的故事”,但是我之后变成了要写能卖的故事主义,而责编则是继续主张要写有趣的故事。
双方都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意志而产生矛盾,就算改变了,双方的搭档关系也会发生变化。
“……那个时候,我也是年轻啊。”
初代责编似乎是正确理解了我的意图。
“我就讲讲我现在的看法吧,天出老师。”
他蹒跚晃动的身姿停了下来。
“你应该写卖得动——而且有趣的故事。作家的愿望和市场的需要,两边都要兼顾。”
“……你有够贪心啊……”
“贪归贪。只要能卖我什么都可以去做。我们把人们需求的东西用有趣的形式表现出来,然后去卖。天出老师写出有趣的书的话一定能大卖。这次一定,这次一定会。就算要我向恶魔出卖灵魂,我也要它大卖。”
初代责编用强有力的眼神笔直盯着我。
“所以天出老师——再次和我共事吧。”
这——
……是个完美的答案。
我一直,希望得到的答案。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我不禁感伤了起来。
就像我经历了许多那样,初代责编在这五年间也经历了很多。
世界上,有变化与不变。
初代责编的强硬和热情没有变化,但是,他根本上的东西发生了改变。
“我没有任何改变哦。”
“……诶?”
“刚才,你说‘好处’对吧。说不认为和我一起工作有好处。”
是酒醒了吗,还是说依旧醉着呢。初代责编把我推到路边。
“要是要考虑好处坏处,那根本就做不了编辑。编辑呢,真的是一堆麻烦事。追着作家的屁股跑,因为作家惹事低头道歉,被作家打破约定,结果还只有作家受到称赞。”
“噢噢……”
“要笑着哄带着学生想法工作的天真作家开心,要低头求凭自己的心情干活的大师的好心情,周围一大堆因为小事就会暴跳如雷的不适应社会的家伙,还有很多在截稿日一定不会联络你的骗子。”
“唔,那个,这个么,恩……”
够了吧?你说那么多真心话,我都要觉得难受了啊。我是不是应该切腹以谢这个世上所有的编辑啊?
“但是啊——”
初代责编用力握住被逼到墙角的我的手。
“——我们,是才能的奴隶。”
他的手,如同燃烧般火热。
他的声音,比燃烧更为热烈。
“比起有着优秀人格的人写的故事,那些任性妄为人格有问题的人写出的故事要更为有趣这种事经常会有。因为两字节的文字、因为随处可见的话语而灵魂受到冲击的冲动,你也非常清楚吧?”
“……恩——”
“唯有‘有趣’不讲道理。怎么都不跟你讲道理。为了这无法形成理论的理论,编辑们挥汗工作。因为,才能的奴隶,是无法违抗有趣的。”
才能的奴隶。
这是,宛如自虐一般的,能感受到矜持的话语。
因为,自己,有着看穿才能的力量。
“所以,天出老师。正因为我是带着这个信念,和作家一起工作的。”
他握着我的手的力气,强到让人害怕。
就像是在诉说着痛苦,骨头被压断了一般。
“我才最讨厌——浪费这份才能的家伙。”(译:这就是你欺负哈士奇宝宝的理由?)
◇
过了一段时间后的今天。
我一边和志边里打电话,一边走在箱根的夜路上。
我抵达了之前才到过的尤妮森边的旅馆。
这和初中生们住的破烂旅馆像却也不像。虽然是一栋华丽的建筑物,但可能是出于景观考虑长明灯很暗。雨下的昏暗灯光宛如要被箱根山吞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