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你和我一起工作有好处。”
在来箱根不久之前,在铁板烧店三方会谈那天。
我时隔许久地痛饮了一番。
让夜弥先回去之后,我和初代责编两个人去了别的店。
“和你一起合作问世的,天出太郎的出道作——《爱哭吸血鬼》,并没能大卖。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找我。我不明白其中的理由。”
我没有看初代责编的脸,光是盯着眼前的玻璃杯。
这并非是位于新宿歌舞伎町的便宜居酒屋,是个高级的多的酒吧。里面放着没听过的音乐,陈列着没见过的酒。不管怎么喝都喝不醉。
“对于作家来说,销量就是一切。我和你现在负责着的‘社长’完全不同。对吧?”
我也想像他那样在出道作之后不断写自己真正想写的故事,把故事如需求的那样一卷一卷写下去。我也想让无数人们觉得有趣,喜悦——这些话,就是撕开我的嘴我也说不出口。
“《爱哭吸血鬼》并没能大卖,并非如此。”
初代责编慎重的讲出了这个很久没从他嘴里听到的标题。简直就像是在对待古老陶瓷器的古玩商一样。
“确实,这本书没有大火,但也称不上失败。只是你擅自和周围进行比较,提高了续写的门槛。这本书是可以在第三卷之后继续写的。我应该从来没有说过要腰斩这本书。”
“可以在第三卷之后继续写的,然后呢?”
“……然后?”
“编辑(你)是公司的职员。不管负责的作品卖不卖得动定额工资一直是有的。轻小说作家并非如此。继续写卖不动的系列是损失新的机会。赶紧把故事结束寻找新的机会是理所当然的吧。”
“哭鬼,是个好故事,绝对,绝对,是个好故事。”
初代责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他不是古玩商,而是爱好者吗,我想到。
“我确实从这本书里发现了你的才能。你应该还能继续的。为了读者。更重要的是,为了你自己。请不要再说损失机会,新的机会这种无聊的话了……”
“你才是,不要装好人了。虽然那对编辑来说只是众多作品中的一个,但是对轻小说作家来说,每本书都是自己的孩子。卖不动的痛苦,被腰斩的不甘,只有我能明白。公司的职员是不可能真正理解的。”
“我!从来没有!抱着这样的想法和你共同工作!”
初代责编用力拍了一下吧台。
我吓得往旁边一看。初代责编凝视着自己的手掌,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自己也被吓到了一样。
终于,他慢慢松开拳头,看着我。
“《爱哭吸血鬼》这部得奖作品,是我成为编辑之后第一次,从零开始单独负责的作品。这怎么可能是众多作品中的一个?”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我不想说这件事。因为,我不想把私人感情掺在里面。和你聊天,会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感觉真不好。别看我这样,我现在也算是个长了。”(译注:因为我不知道是组长,课长还是副编辑长,姑且先这么翻译了。总之,他是个领导了。)
“……恭喜你发迹了。”
“谢谢。这种事,真不习惯呢。”
他的笑容。
和出道之前和我勾肩搭背莫名燃烧着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旁边的座位上,有两个吵嚷的年轻人坐了下来。或许,是喜欢逞能的大学生吧。或许,是还带着梦想,刚刚步入社会第一年的人吧。
他们兴奋地说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当时,我是打算和你仔细说明的。”
初代责编用同样的声音靠近我的脸说道。
没听过的音乐渐渐远去。
取而代之,吵闹又怀念的歌舞伎町的声音仿佛在我的耳朵里重新响起。
“新人第一部作品的销量,百分百是和包装相关的。包括简介,书腰等在内的整个包装。决定了你的出道作的包装的,是谁?”
“……编辑。”
“没错。也就是说,责任在我。第一卷的销量和内容完全无关。销量,完全不是作家的责任。”
“……这种事……”
“和你吵架的时候,我想着一定要挽回失败,所以才说我们来创作更厉害的作品吧。但是,你没有相信我。”
我苦笑之后摇了摇头。
“……我不擅长啊。相信别人,被人相信。”
那是去年暑假的时候。
现实中的信赖没有任何意义,这是我和北欧到来的少女一起淋雨的时候想的事情。
不管是相信某人,还是被人相信,我都不能接受下来。
“不是这样的。”
初代责编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我想,这是那天我们第一次眼神交错吧。
“我理解的。我理解你。”
“他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