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那些了,来谈正经事。」男子压低音调。「你对于自己跟其他事情还记得多少?」
「记得自己多少……」
威廉试着稍微思考。
首先,既然可以像这样跟人对话,表示他没忘记大陆群的公用语言。对于房间里各项物品的名称——他看了一圈确认——也都能顺利想起。
可是,威廉对自己的事就毫无头绪了。自己待过哪里,与什么人关系亲近,曾做了些什么?自己偏好什么,没办法容忍的又是什么?那些情报全都沉在脑海深处,浮不上来。就算想设法回忆,也会受到潜入无底沼泽般的窒息感阻碍,行不通。
即使如此,威廉仍硬将手伸入记忆的泥沼深处。
——有人落寞地微笑着。
「唔!」
突如其来的头痛。威廉按住额头。
「别想了。我特地下了封印,不要浪费我花的工夫。」
男子傻眼似的说道。
「你勉强能保住自我的底线,就是现在的你。只要跨出眼前那条线,你就会万劫不复。原本的你将消失不见。到那种地步,连我也不能替你设法。
听好。假如你爱惜往后的人生,千万别回想任何事。」
「……或许我还有非做不可的事啊。」
威廉紧闭双眼一直按着额头,头痛就逐渐缓和了。
「死心吧。」
男子耸了耸肩。
「我讲这些可不是在挖苦你喔。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一想起来就会失去自我。失去自我以后,你更没道理成就那些事。换句话说,你终究无能为力。」
说得有理。这代表除了用情绪驳斥以外,别无否定的手段。
可是,要紧的情绪却涌不上来。没办法顺利否定。
「…………是啊。」
不知为何,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威廉宽心了。听到自己不用回忆往事,不用背负过去,他有种得救的感觉。 即使头痛消退,脑袋与胃还是挺沉重。
威廉把脑袋搁到枕头上。
「我会听从忠告啦。毕竟受了你照顾好像是事实,虽然我不记得。」
「哎,目前先多睡一会儿吧。等到下次醒来,你那颗乱糟糟的脑袋应该也会变得像样点。」
睡意突然来袭。
「……好。」
威廉茫然地回话。
「对了,我有件事还没问。」
「什么事?」
「你跟那女孩的名字。」
「这么说来……呃,也对。我都忘了。」
男子一边搔头一边说:
「我叫尼尔斯。那个小娃儿叫艾陆可。然后你的名字是威廉。」
尼尔斯。
还有艾陆可。
「两个名字好像都似曾相识。我们原本就认识吗?」
「这个嘛。其实你以前称我为师父,还对我敬重有加。」
尼尔斯带着烦人到不行的表情对威廉摆起架子。
「呃,那实在不可能吧。」
「怀疑什么!我可没骗你!」
「不不不,再怎么说都太勉强了吧。你的德行看起来不像能教人什么啊?」
「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你偏要针对那点起疑心?」
「因为人品。」
「好怀念的口气!你的记忆真的有被封印吗?」
哎,威廉自己也觉得奇妙。
他这种态度,分明不该用来对待实质上等于初次见面的人。然而像这样和尼尔斯拌嘴,心里却格外踏实。感觉好比回到久久未归的遥远故乡。
「与其说是师父,你给人的感觉更像个臭老爸。」
「……唉,你真是够了……」
尼尔斯深深叹息后又说:
「算啦。我走了,你尽量休息。」
「谢谢你,在各方面。,
「你要谢的话,打从一开始就该乖乖道谢啦,受不了。」
威廉隔着背影,也能感受到对方在苦笑。
从尼尔斯没有回头这一点来看,也许他甚至在害臊。
「啊对了。」
尼尔斯想起来似的站在门边补充道:
「你少用右眼。因为我的封印只对变质的心灵有效,肉体变质后就回不来了。要是你与右眼过度融合,封印会跟着松脱。」
「右眼?」
「你自己确认吧。镜子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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