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忘记过去的事。他只想继续思考现在和未来的事。
「啊唔唔唔唔。」
威廉发现抵抗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这才确认臂弯里的状况。
不知道是没办法呼吸,还是承受的力道超过极限,或者两者皆是。总之,珂朵莉已经头昏眼花了。
2.微笑的冰棺姬(Icicle coffin)
自己大概是作了梦。
珂朵莉一醒来,就立刻这么想。
这也难怪。毕竟情节是求婚。感觉就算把威廉倒过来也不会吐出那种话。太不现实了。
可是。珂朵莉试著向娜芙德她们询问昨天发生过的事,却得到「那个技官拜托我们把剑借给他」、「还回来的剑状况好到恶心」,彷佛梦与现实都混淆在一起的回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族怎么了吗?」
被菈恩托露可一问,珂朵莉十分自然地回答:「没没没没没事,别在意。」她总不能找对方商量:「我好像被求婚了,不过那或许是梦。」即使那样做,肯定也只会换来娜芙德的开怀大笑和菈恩托露可的冷冷目光而已。
到这种地步,乾脆问威廉本人好了。
──欸,昨天,你是不是向我求婚了?
嗯,不可能这样问。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正因为自己最近是公认的健忘鬼,总觉得这话问出来就不是闹著玩的了。
「你觉得怎么样才叫变得幸福?」
相对地,珂朵莉试著对菈恩托露可拋出了脑海里忽然浮现的疑问。
「──你在意的事情真有哲学味呢。难道你想信教?」
「不是那样的,我在烦恼更加私人性质的问题。」
「是吗。」
菈恩托露可阖上了疑似读到一半的书,摆出思索的表情回答:
「基本上,幸福根本是因人而异的。有人认为能混口饭吃就好;有人认为有书读就好。有人认为只有用全力活下去才重要;有人只要得到克服某种目标的瞬间就能满足。有人只需要某个人幸福,自己就能跟著幸福;有人则令人伤透脑筋地刚好相反。」
「……哎,也对。」
有各式各样的人;有各式各样的心;有各式各样的欲求。既然如此,幸福的形式应该也跟那些一样多。以理论而言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那些人大部分都没有自觉。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和什么连在一起。可是,他们却会异口同声地表示想变得幸福,却不去理解那个词具体来说和什么连在一起。」
「啊哈。」
珂朵莉的嘴边露出笑意。
「戳到我的痛处了。你说的那些,我非常有经验。」
「那样的人即使能察觉到幸福,也没办法变得幸福。重要的是不要畏于正视自己的心──像这样有没有回答到你的问题呢?」
「嗯。」坦白讲珂朵莉没想到对方会回答得那么细而有点不敢领教,但这实在不能说出口,因此她坦然地说了声「谢谢」致意。
打算吃早餐的珂朵莉来到了团体餐厅。
在威廉要求下,现在身为妖精的菈恩托露可以及娜芙德也都准许使用餐厅了。珂朵莉也邀了菈恩托露可一起来,却被对方用「有陌生人在的地方会让她静不下心」为理由拒绝了。强邀怕生的人也没用。因为如此,珂朵莉是一个人来。
那么对自己来说,幸福是什么呢?珂朵莉重新思考。
将煮得甜甜的柠檬皮放上面包。张口咬下。刺激性的甜味及酸味满满地在口中扩散开来。真幸福。幸福归幸福,不过这大概跟她的命题有所不同。
没有算得上心愿的心愿,或者无意抱持心愿,这是妖精的常态。毕竟妖精时间不够,连明天是否还活著都不晓得的生命,就算对以后有梦想也只会徒增悲伤。而且,这层因素对已经不是妖精的她来说依旧相同。
然而,威廉不许她像那样死心。纵使这条命连明天都不晓得,威廉还是会叫她抬头挺胸冲向后天。那是十分困难而残酷的事,但她就是对威廉的那种特质有了好感。事到如今应该也无法逃避。
『长刺的口服药』『眼睛圆滚滚的壁虎』『湿漉漉的烘烤糕点』
毫无条理地涌入脑海的意象。尽管速度缓慢,看来侵蚀仍顺利进行著。在被迫重新面对「你根本没有未来」的这种状况下,原本珂朵莉或许该怀著悲怆的心情才对,但她差不多习惯了,也已经沉下心了。
珂朵莉挥手赶走脑海里的捣蛋鬼,并且重新思索。
关键字就是结婚吧,非那莫属。
那是女人幸福的代名词,珂朵莉以前爱读的书有写到。虽然她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已婚女性,因此不太能产生共鸣,但是要想像就应该先从相信那种说法开始吧。
珂朵莉想起妮戈兰先前提出的观点。怎么说好呢?就是为了将威廉一直留在妖精仓库,要跟他成为一家人的那套论调。
她开始妄想。
时间设定于从现在算起十年后。舞台的话,照妖精仓库目前的模样就行了吧。比现在老一点的威廉……虽然不太容易想像,留个胡子大概就有那种架势了……将他放上舞台。再把成熟度远胜现在的自己摆到他旁边看看。两人间生了种族不明的小孩。男孩两个,女孩一个。男孩有一个像她,剩下两个小孩像威廉。三个孩子都活泼有朝气,目光一离开就会趁机跑出家门并且跌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