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想叫的名字实在太多了。而且,和那些一比,他所剩的时间实在太少。
没办法。他决定将脑海里所有想到的名字浓缩成一个。
「爱尔梅莉亚,我真的很抱歉──」
最后,青年选出了还在远处的养育院等待,和他并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之名。
「──看来,我没办法回去吃奶油蛋糕了。」
「啪」的轻轻一声。
在那里的,只剩下有著青年外形的石块了。
2.没道理活著的某人
「搞什么嘛?」
那就是妮戈兰帮威廉急救完以后的第一句话。
「你的身体是怎么搞的?」
「哈哈哈,该怎么说好呢?身手退步得真不少。我太久没拿剑,身体的反应才会跟不上。」
「不用开那种玩笑了。至少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妮戈兰表情严肃,而且眼睛不知为何充血发红,连声音都有点颤抖。气氛看起来实在无法用玩笑话敷衍过去。
「坦白说,你就像块破布喔。
几乎所有骨头都有细微的裂痕,没痊愈。
各处肌腱都依旧衰弱,没有恢复。
内脏也有近半数运作不良。
气功医术之类不是我的专业,所以我不清楚,可是从他们的观点来看,绝对会说你身上的气脉全都分崩离析。」
哎,的确,威廉认为八成会被那么说。他也丝毫没有那方面的知识,不过对于自己身体分崩离析这点倒是有自觉。
「筋肉也是,伤得这么彻底,我看就算不特地拿菜刀拍打也能用牙齿轻松咬断。」
威廉希望她别一脸心酸地说这些。
「而且,这些都不是一两天内的伤。完完全全属于旧伤。表示今天以前,你都隐瞒著这么重的伤在生活吗?」
「我并没有把这当成秘密就是了。」
「哎哟,你一脸若无其事地都不提就等于隐瞒喔。到底要锻炼到什么地步,才能在这种状态下照常走动啊……」
妮戈兰说到这里就深深叹了气问:
「……这些伤,都是你之前变成石头的后遗症吗?」
「应该说,是在变成石头以前的战斗所造成的伤势。
哎,光能从那种状态活下来原本就算赚到了。我没有什么好奢求的。」
「那并不能当成轻生的藉口喔。」
「好像也是。」
威廉轻轻耸肩──打算耸肩的他全身剧痛不已,因此只能先摆个暧味的笑容。
「你别再逞强了。」
妮戈兰悄悄用手掌握住他的手。
威廉的心跳反射性加快。
「因为滋味会变差。」
哎,他就知道妮戈兰会这么说。
「你身体的事,可以告诉其他孩子吧?」
「嗯。我刚才也说过了,原本我就没有打算当成秘密,假如你觉得有必要,尽管告诉她们。」
「我明白了。那么,我要过去了。你就在这里躺一会儿。
我想你应该明白,对身体会有负担的行为一律禁止喔。目前能活著都显得不可思议的人,根本就没有活命的保证。」
「我懂啦。现在都弄成这样了,我犯不著替你的晚餐多加一盘菜。」
威廉尽可能把话说得轻松。
「别跟我打哈哈。我是认真的。」
「……好……好啦。」
妮戈兰噘了嘴唇,用不太有魄力的严肃表情对威廉发脾气。
上一刻才提到滋味云云的人不知道是谁喔?威廉总觉得事情有些没道理,但他决定不反驳。
毕竟少顶嘴应该对自己比较好……况且,他也有自觉,被别人认真担心却用打哈哈的方式来掩饰害臊,并不是什么有教养的行为。
†
妮戈兰姑且选了餐厅来当让众多妖精齐聚一堂的地方。
聚集近二十个少女的视线于一身的她发出叹息。
「……即使你们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看我,要谈的事情未必有趣喔。」
「哎,那部分之后再来判断啦。
现在嘛,与其在意事情有不有趣,我们几个更想了解那所谓的真相。」
艾瑟雅煞有介事地一说,周围的妖精也都纷纷点头。
看样子,这下是逃不掉了。妮戈兰嘀咕:「真拿你们没办法。」然后便下定决心娓娓道来。
「记得是在去年春天那时候吧。比我被派来这里要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