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回到少女时代,向喜欢的人告白一样。
害羞到不行,明明是自己开头却又怕听到回答,感觉膝盖都要站不直了。年龄稍长的从容,似乎都忘在家里了。
在桐谷开口之前,深月就好想逃离现场。
「……我是这么想啦……可是,那个,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我也不会追问……」
二十九岁的深月禁不住紧张的情绪,选择先拉起防线。
如果他不想说、不想让我知道……
想到他可能会拒绝,深月就觉得好害怕。
明明几天前,她完全不会担心这种事,一定会想说「这样啊,他也会有不想回答的事情啊──」然后就轻易接受他的拒绝……
(……咦?怎么办?我该不会是……)
自己心中萌生的感情、胸口烦闷的微苦感。
深月想要进一步确认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的时候──
桐谷把剩下的可丽饼塞进嘴里。
快速咀嚼然后著急地一口吞下去。
「──桐谷充,现年二十五岁。职业主要是魔法师。从小在东京长大,从国小到大学都读东京都内的学校。老家也在东京,双亲健在,不过如你所知,我都没回家。」
「……什么?」
桐谷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深月一阵混乱。
不知道是不是深月的样子很奇怪,桐谷嘴角上扬像是在忍笑。
「我试著把大致的个人资讯一口气说完。」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听起来太像普通人了。你不是说你无家可归,结果还像普通人一样有老家。」
「我跟家里的人之间有些问题,所以很久没回去了。我真的没有说谎……反正就是这样,大家都误会了,我其实也是普通人。只是,会用点魔法而已。」
「抱歉,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会听到更莫名的资讯……」
「因为深月小姐会坦率地说这些话,所以我也觉得很安心。」
噗,桐谷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著点了一下头,缓和呼吸。
「……所以,我就想著或许也可以聊聊那些不见得要知道的过去。」
深月低声说,像在谈论什么秘密似的。
秋天的风,沙沙摇晃著树叶。
彷佛要把桐谷的声音留在深月耳里,不让别人听见。彷佛整个世界都在守护他们。
「深月小姐,你觉得魔法师很幸福吗?」
桐谷像在自言自语似地突然这么问。
「嗯。」深月点头之后,才发现桐谷落寞的表情。
他看起来泫然欲泣。
宛如一个被所爱的世界拋弃的人。
「你不幸福吗……?」
深月战战兢兢地问。
听到这个问题,桐谷自嘲似地微笑并垂下眼帘。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这个世界。」
他开始娓娓道来。
「我懂事以来就会用魔法,什么都会。我以前相信这个世界非常爱我,毫不怀疑,所以我认为自己应该要有所回馈,让这个世界变得幸福。」
侧耳倾听的深月心想,原来已经是过去式了啊。
桐谷接著说明用过去式的原因。
「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其他人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所以碰到有困难的人,我就会用魔法帮助他。因为魔法能够召唤奇迹,所以能够使用魔法的我,应该要不惜一切帮助那些不能使用魔法的人。但是,事情渐渐变调了。」
「变调?」
「……人们开始要求我使用魔法。」
说出这句话的桐谷,仍保持微笑。
然而,在深月眼中,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人深深伤害过。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出小小的伤痕,在他毫无防备的肌肤上留下数之不尽的伤口,那样的痛楚像血一样从他身上流露出来。
「幼稚园的时候我开始觉得奇怪,朋友总是叫我去收拾打扫。他们说『小充很快就能收拾好,那就拜托你了』。」
远方传来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这里有离海很近的大草皮广场,大概是有孩子在那里玩吧。
伴随远方热闹的声音,桐谷淡然地继续说下去。
「升上国小、国中、高中之后……学校里擦黑板或活动收拾善后等杂务,都自然而然推到我身上。很奇怪对吧?我明明就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是魔法师,但是大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做这些事情理所当然,也不会感谢我。后来,我渐渐不知道自己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也开始讨厌这个世界。我也是从那个时候离开父母……不过,让我不相信人类的关键,是一个女人。」
「咦?」
他突然提到过去的情史,让深月慌了手脚。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