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树叶在雨水的敲击下抖动不已。大风撩过池塘,雨帘一阵又一阵地扫过水面。
横扫而来的风也没有放过我们。我和她几乎同时尖叫出声。风神出鬼没,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迅速消失在远处。
这就是暴风雨。
一阵微光在打湿的地砖.上闪过,似乎是哪里劈下了一道闪电。她在长椅上坐下,脱掉浸湿的鞋,把脚放在长椅上。我的视线怎么也无法从那双脚上移开。她似乎觉得冷,用双臂抱着身体,双脚也是惨白惨白的。
“喂……她小声问道,“要来我家吗?”
要冲人暴雨之中多少需要勇气,我和她一前一后,小跑着出了公园。
在山手线铁路下方的隧道口,两个撑着黄伞穿着雨靴的小学生嬉闹着,和我们擦肩而过。走到铁路下方的时候,我擦了擦脸,借机回头望了望天空。Docomo时钟塔被雨云笼罩着,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人行道的信号灯闪烁了几下后变成红色,红光渗人湿漉漉的柏油路面。
她的公寓位于错综复杂的小路人口,是一栋十层的老旧建筑。走进公寓大厅时,我闻到石料冰冷的气味,心中闪过一丝近乎乡愁的感觉。
她住在八楼。电梯门前竖着围栏,挂了一块“检修中”的黄色牌子。于是我们打开电梯旁的铁门,从设置在户外的开放式安全楼梯往上走。鞋子吸满了水,每上一级台阶,都感觉像踩在深深的水潭中。
来到她家门前时,我以为她会让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先去整理房间,谁知她直接让我进屋了。
我走进玄关,看到里面是刷着白墙的宽敞- -居室。地上铺着胡桃色的地板,屋子附带厨房,放着一只白皮沙发。房间整理得很干净,几乎没有杂物。角落里摆着观叶植物。落地窗外是一个小小的阳台,虽然摆了几盆栽,但都枯萎了。一下雨,盆里的土就浸满了水。
这里应该是一室一厅的户型,她或许把碍手碍脚的东西都塞进了里面的卧室。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这么放心地让人进屋。
我在人口脱掉鞋袜,站在玄关的脚垫上踩了踩。她从里屋找出大致合身的宽松V领衫和针织长裤丢给我,让我去冲个澡。我老实地照做了。热水淋下时,被揍过的脸疼得要命。洗完出来,我看到自己的一身校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烘干机里滚动着。
我回到客厅,她已经换上家居服。在她准备进浴室之前,我叫住了她:
“我能泡茶吗?
“….啊,但是放茶的地方……
“我大致知道在哪里,没事。
厨房很干净,是因为几乎不用才会这么干净。我每天都在厨房里干活,看得出来。
我迅速确认了一下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川宁牌的大吉岭红茶罐和茶壶。虽然没有茶杯,但有好几个不成套的马克杯。烧水壶是便于泡咖啡的那种细口壶。我打开抽油烟机的排风扇,把烧水壶架到火上。
身边有了火,哪怕只是煤气炉上的青色火苗,也能松一口气了。这样一来,心情也稍微放松了,我那全职丈夫般的习性噌噌地冒上心头。
我自顾自地打开水槽上下的柜门,确认厨房用品的齐全程度,逐一检查罐头类食品,把边缘有些生锈的放在旁边,剩余的塞回原位。接着,我打开冰箱,把超过保质期的食物扔进垃圾桶里,将那些看不清保质期的瓶装调味料都翻进水槽里冲掉,洗干净瓶子后放进装空瓶的篮子里。至于大量罐装啤酒和巧克力箱子,我就暂且不管了。
冷冻室里除了冰,还有装在保鲜盒里的白饭和用到一半的什锦海鲜,以及连瓶一起塞进去的伏特加。开蔬菜柜需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打开看,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我自作主张扔掉了明显不能吃的那些,还能剩下柠檬、生菜、洋葱、大葱和芹菜真是幸运至极。
我心想,接下来,有这些材料应该能做点什么了吧。
我自己也觉得奇怪,第一次到别人的家里,不知为何却把顾虑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有鸡蛋,有葱,有油,甚至还有冷冻的虾。
炒饭?行啊,我拿手。哥哥喝醉回来时,我要是做炒饭给他,就够他感激涕零了。不过,给女人做炒饭吃,可能有点粗犷。小巧精致一点的菜品会比较好。
啊,对了。
我立刻打定主意,拿出菜刀、案板、碗和平底锅,飞快地冲洗-遍。我把冷冻的白饭放进微波炉里,按下开关,然后开始剁洋葱。我挺喜欢切洋葱的触感,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菜刀很锋利,一看厂商,发现是双立人牌的高级货。
在我做饭的时候,她擦着头发走出了浴室。看到我后,她突然停下了动作。
“我自作主张用了你的厨房。”
我说。
“没事,嗯。”她走过来瞄了瞄我手头的东西,“能做些什么?”
“也做不出什么大餐。”
“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啦。”
她从里屋拿出一只折叠矮桌,放在空无一物的地上,然后从煤气炉上拿下烧开的水壶,泡上红茶,用马克杯装了我的那份,放到厨房的料理台上。
然后,她从烘干机里拿出我的校服,用蒸汽熨斗细心地熨烫起来。我一边做饭一边不时瞟一眼, 她的手法真是精彩极了,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洗衣店里工作过。可熨斗能用得这么娴熟,为什么就是连煎蛋卷都做不好呢?
不过仔细想想,我倒是会做煎蛋卷,却不怎么会使熨斗。抓着衣服的接缝对齐或翻面什么的,干了一会儿就觉得肩 酸背痛,或许是因为我对服装完全不感兴趣吧。也就是说,我和她是半斤八两。我在厨房做饭,她在我的身后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