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人生中至今遇过的每一个人都臭不可闻。不管是你说出的话语,处处表现的诚意,还是叙述的真相……全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赫拉克勒斯极为厌恶詹姆士一开始的笑容。
从詹姆士用来伪装成弱者的笑容中可以感觉到一种爽朗感,还有具备自我主张却低调到不至于引人厌恶的敏锐度。想必许多人会觉得那是一种能够让众人倾倒的魅力笑容。
至于他口中讲出的考察,则罗列着许多听起来很诚恳的文字。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诱导对手不要去敌视这个男人。
平常的赫拉克勒斯大概会回应这份诚意,然而他的灵魂却发出警告,提醒他如此完美的感情控制才正是最危险的要素。
「我感觉得出来,你的发言里漏掉了一些什么。但是我没有构筑理论的能力,因此我决定照着自己的规则走……我不会让步,而且要是你不愿意解放俄尔甫斯的夫人,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不,其实赫拉克勒斯应该要立刻杀掉詹姆士才对。至少他的直觉是如此诉说。
然而一旦那样做,不知道俄尔甫斯的夫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或许起码该把这男人的手脚打断让他无法动弹,然后再拿去交换人质会比较好。
为了让自己可以随时出手制伏詹姆士,盘腿坐着的赫拉克勒斯把身体往前倾。
不过詹姆士根本没空理会他。可能是真的觉得赫拉克勒斯的发言很好笑,他努力撑起笑到痉挛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把视线放回赫拉克勒斯身上。
「哎呀……你真是难对付呢,希腊最强。」
「──……」
「好吧,毕竟你不肯行动的话,会感到困扰的人还是我。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居然以为有办法不付出任何代价就使唤赫拉克勒斯。」
两人的视线相对。
詹姆士确实亲自谢罪。
也公开了关于游戏的情报。
还表明自身在「Ouroboros」里的地位。
然而赫拉克勒斯并不是参赛者,这些全都是告诉他也不会造成实际损失的情报。
詹姆士原本打算省下代价,只靠感情变化与演技来说服赫拉克勒斯行动,看样子这个企图已经失败。只是对他本人来说,像这样不但没抓住人心还被对方毫无理由的拒绝是时隔已久的体验。
彻底转变的笑容出现在詹姆士脸上,赫拉克勒斯也从他的眼里看出和先前完全不同的邪恶色彩。
「……真是奸险的笑容,而且充满邪气,不是一般的恶。这才是你的本性吗?」
「哈哈……其实我回想起以前曾经被友人数落过同样的事情。记得是在捕鲸船上和他相遇的时候吧?对方也说了我的言论甚至比鲸鱼的脑髓更臭。」
「实在是优秀的友人,他在九泉之下肯定很遗憾没能成功矫正你。」
「说不定喔。」
詹姆士拿出羊皮纸,用羽毛笔在上面签名。
那似乎是用来解放俄尔甫斯他夫人的契约文件。
或许是因为回想起过去的友人,詹姆士挥笔的动作很轻快。
……赫拉克勒斯倒是忍不住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人被嫌嘴臭还如此开心。
「好了,这是我最后的妥协方案。至少在亚特兰提斯大陆作为游戏舞台的期间,俄尔甫斯必须协助我方。如果你能接受这个条件,我会立刻放了他的夫人。」
赫拉克勒斯犹豫了一会儿,但也明白恐怕无法争取到更有利的方案。于是他重重点头,詹姆士则带着邪恶笑容竖起食指。
「别担心,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首先,我希望你回去执行原本的职责。只要你重拾场控人员的身分,寄放出去的太阳主权应该会回到你身上。」
「……哼,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老实。看样子对你们来说,我把太阳主权寄放在白夜王那里似乎会碍着什么事。」
「没那回事,我只是希望游戏回到正常状态。」
詹姆士以平静表情应付赫拉克勒斯的质疑。
「等到你拿回证明场控人员身分的太阳主权后,我要你和某个共同体一起前往山铜矿山。那个共同体里有一个应该能获得你赏识的优秀聪明少年,毕竟他可是以乖僻出名的吉尔伽美什老爷子花了两年培育的逸才。」
「……那个共同体叫什么?」
邪恶的笑容抓住了赫拉克勒斯。
詹姆士拿出恩赐卡,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的名字叫作『Avatāra』。是被我等『Ouroboros』玩弄于掌心,既愚蠢又可爱的少年少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