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只是用那双猩红的眸子瞪着我。大概,我的话并未传达给她吧。她一定分辨不出我是谁吧。
但我仍没有举起剑,并对她说:「对不起,五年前没能下得去手,送你解脱。」
以前,我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佣兵时,我曾和候、戈登一起再度造访这座山。虽不是有意和她兵戎相见,但那时我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杀了她。
但结果,我连对她挥剑都做不到。佩里诺尔还是人时身姿不时地在我的脑海浮现,那画面使得我无法挥剑。而在那段期间,戈登和候负伤了,我带着他们逃离了那个地方。
没错,我又逃走了。
逃离她,逃离过去,最重要的是逃离自身的罪孽。
然后来到了如今。
我大口大口地吸气,然后呼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握紧手中的铁剑,摆出临战架势,好让自己彻底下定决心,不再有所犹豫,不再临阵退缩。
「佩里诺尔───这次真的结束了 」
这句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暗示。
同时,令意识高度集中,调度全部神经,释放出最坚定的杀意。
「将我们的这个地狱……!」
瞬间,她仰望着黄昏的天空咆哮一声。那是一种似是在向全世界诉说心中绝望般的悲恸长啸,使得我全身汗毛竖起,皮肤感到一阵麻酥。
下一刻,佩里诺尔猛一蹬地扑向我。而我也举剑疾速冲向她。
在夜色渐浓的世界里,我和她的最终决斗就此拉开序幕。
◆
我的剑被她的攻壳轻而易举地弹开了。剑似乎卷刃了,但无需在意这事。我舍弃掉感情,化身为只为击杀眼前目标而存在的机器,展开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完全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佩里诺尔动作敏捷。我的攻击被她悉数接下、弹开,并趁我的攻击空档,见缝插针似的不断给予我致命的攻击。虽然我有以微厘之差避开部分攻击,但也有被她击中好些次。
不管我身负多少伤,哪怕是致命伤,最终都会痊愈。但是,她但凡被沾有我鲜血的剑命中一击,那么就会死去。
明明战况对我如此有利,但我却未能伤到她分毫。不仅如此,在她使用攻壳的接连攻击下,我早已浑身是血。
我暂时与她拉开距离,调整着呼吸。我再一次对戈登那个混蛋异于常人的身体能力感到愕然。他能数次贯穿这种噩梦般对手心脏,简直就像是个异种族人。光是想象一下达成做到那件事的过程,我就有点绝望。
我决计没有放水,为了能彻底抹杀掉她,我全力以赴了,但结果却还是现在这般。换言之,这意味着单从战斗力而言,我比不上现在的佩里诺尔。
……我还是赢不了吗?
几乎是在无意识之间,我心中如此想到。
受此影响,她曾说过的话在我脑中闪过。
───并不是你弱。只是我更强。
我立刻甩了甩头。
……别去想那些。
感伤会阻止我挥剑。
我必须得做个了断。
我就是为此,才在那一天,握住贝蒂的手,踏上这趟旅途的。
我再次举起铁剑,令全身提起干劲来。佩里诺尔在离我稍微远一点的位置,伺机而动。
「这次一定要杀了你。」
为了不动摇自己的决心,我如是低吼一声,再次冲出,如疾风般逼近佩里诺尔,瞄准她的头部横斩过去。但是,她就像预判到了我的攻击般跃起,使我这一击落空。刹那间,位于半空中的佩里诺尔用右脚猛地踢中了我持剑的右手。
攻壳刺进我的手臂,随之袭来剧痛使我闷哼一声。但这次,铁剑仍被我攥在手中。我将全部精力集中在血肉模糊的右臂上,再次挥舞铁剑反击。
「喝!」
我长啸一声,剑第一次碰到她的头部。然而在那一刻,佩里诺尔将重心稍稍后移,我的剑仅仅砍中了她额头上的攻壳。
接着,响起了铁剑碎裂的声音。毕竟我用它多次砍击了硬度远超钢铁的攻壳。不如说,真亏它能撑到现在才碎。
我这一击虽没能刺进她的身体,但砍碎了一部分头部的攻壳。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破绽。
铁剑大概也只能再承受一击了。
就这一击,做个了断……!
我一个箭步,冲向落地的她,毫不畏惧身体被攻壳割伤,直接将她扑倒在地。用膝盖压住她的肩膀,骑在她身上并举起铁剑。目标是她刚才被砍碎了攻壳的额头。
我如同是要抛开杂念般吼叫着,打算挥下铁剑。
但是───
从那一缺口,我看见了亚麻色的头发。
就在那一瞬间,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未能把铁剑刺进她的额头。
毫无疑问,那是佩里诺尔头发的颜色。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至今为止我一直逃避的事实再次被摆在了我面前。
───她真的是佩里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