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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贝蒂凄惨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我呆滞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戈登的刀天经地义般刺于那儿。
「噶、哈……!」
我喉咙一甜,不由得吐出一口血。接着剧痛袭遍全身。但是,我就连吼叫的力气也没有。我感觉黑暗正从我被刺伤的地方蔓延至我的全身。
「不错的一战。多谢。」戈登对我说。
我视线模糊,已无法再看清他的表情。思维飘散。憎恨也好、愤怒也好,亦或是悲哀也罢,全都并未从心中涌出。
我试图转动眼球,看向贝蒂。她正被骑士团的人束缚着双手,看上去像是在哭喊。但就连那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窗帘传来般,模糊不清。
……抱歉,贝蒂。
在逐渐淡去的意识里,最先浮现的念头,是对贝蒂谢罪。接着,我脑中浮现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愿望。但是,我做不到去思考要怎么做。思考所需的力气,已随着大量的鲜血一起流逝向大地。
「你的败因就是没有打算杀死我。」戈登独白似的继续说,「所以,你赢不了任何人。老爹曾经说过吧,真正的胜利是需要决心的。你还没有足够的决心。结果就是这个下场。」
就连他那些话的论点,我都已经无法理解。
这样啊,我快要死了么……我现在才这样想到。
这一念头与勘破世事后绝望神似。
───但是。
「……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索多。」
戈登将嘴凑近我耳边。
听到他说的话,我的意识顿时清醒几分。
……这样啊。
居然是,这样吗……!
妈了个巴子……!
但是,我的身体已动弹不得。我的生命,已彻底流失。
「───所以,你赶紧睡去吧。」
说着,戈登拔出了刀。
鲜血从我的左胸喷涌而出,染红了插在一旁的铁剑。我的身体失去力气支撑,无可奈何地倒下。
我躺在大地上,仰望着天空。
太阳已开始西沉,望见的是曾经见过的黄昏。
不知从远方何处,传来她对我的呼唤。
我一边竖耳倾听那令人怀念的声音,一边轻轻地阖上双眼。
然后,我的意识静悄悄地落向暮色渐深的彼方。
◆
贝蒂珞恩落着大滴的眼泪,呼喊着他的名字。她想跑往那道倒下的身影的身旁,但是男子们却死死地抓着她的双臂,使得她无法动弹。
索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仅有以他为中心的血泊在不断扩大。那副情景所意味着的是不容置疑的现实。
「这不可能……假的……」
一名男子提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站在她的面前。那名男子───戈登并未擦去刀上的血,直接将之收入刀鞘中,一脸淡漠地开口说道:「在伊库苏拉里有说过吧,作家小姐。我和他之间,我更强。」
「为什么……?」贝蒂珞恩一副惘然若失的模样,问道,「他不是你的佣兵同事吗……?」
「先是佣兵,再是同事。」戈登冷冰冰地说,「我们佣兵是不择敌友的。所以我才按照你提出的理论,用这刀剑做出解答。而这便是那个结果。」
戈登所言,全都合理。毕竟,最初提出那一条件,并非他人,而是贝蒂珞恩自己。
然而,现在的她并无闲心去接受那种理论。庞大到令人作呕的绝望与自责自心间涌起,彻底占据了她的思考。
尊敬的师长与重要的朋友的模样自她脑海中闪过。
那是倒在血泊中,从自己双手中滑落走的两条生命。
又是这样。
我又一次什么也做不到。
索多已死。被杀害了。
被谁?被自己眼前的男子?真是这样?
……不,不对。这次不是的。
促使这个结果发生的人是自己。是我命令他去战斗的。
……到头来,不就等同于是我杀的他吗?
为何我会命令他们两人战斗?为何我如此信任他?为何我……
「别这样,看着让人作呕。」
戈登俯视着为负面情绪击溃的她,不耐烦地说。
「那份罪恶感并不属于你。杀死索多的不是你,而是我。」他抬起贝蒂珞恩的下颚,怒视着她,「这份罪孽是仅属于我的。」
贝蒂珞恩望着他的眼睛,理解到这句话并非他出于温柔而说的,而是他的真心话。
「可是,我……」
「那你为什么让索多跟我打。」戈登神情严肃地问,「总不至于是在赌我会出于交情,就放水吧?」
贝蒂珞恩深吸一口气,似是想令自己平静下来。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