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王者归来

血将旧皇帝再次抹杀掉。」

  贝蒂右手放至下巴前,看上去此刻她正在疯狂运转大脑思考。过了一会儿后,她开口问道:「您打算令旧皇帝的不死序列在亚瑟・忒艾尔武之下么。也就是讲,您还掌握了亚瑟被注射灵药的地点?」

  「正是,这也有被记载在那些资料当中。据说在那座教会的更上层有医疗设施。考虑到从这里看不见那个设施,那么比起医院来,那里更有可能是为了之前的实验而建造的秘密研究设施吧。正如您所猜到的,我打算在比那里更低的位置,给旧皇帝的遗体注射灵药。」

  这时贝蒂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她脸露出信服的神色,像是在说「终于明白了几个疑点」。她抬起头,再次问道。

  「很明显的疑问,我都已经理解了。那么,让我来听听关键部分───您能用来说服我的部分吧。」

  「好的,我知道了。」

  马尔姆斯汀不慌不忙地从棺木上起身。两人再次面对面,成敌对状态。

  「现在我再问一次,马尔姆斯汀,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贝蒂说。

  「一言以蔽之,为了我所追求的理想。」

  我感觉到在红衣主教的眼中,正摇曳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为了这个国家、这片国土,以及所有国民的未来。」

  ◆

  「我的目标是,能够允许一株毒麦存在的世界。」马尔姆斯汀说,「佛勒斯塔先生,我问您一个问题。假设有一种永远具备生产性的小麦。能长时间储存,通用性高,也易于栽培,这样十分理想的品种。但是弊端是,该品种的小麦每年会出现一株毒麦。请问,生产者是否应该栽培这种小麦?」

  贝蒂像是要探寻这个问题的真实意图般,沉默了一会儿,但不久后她似是放弃了般答道:「……站在『人』的角度来回答,答案是不该。但这并不是您隐喻的论点所在之处吧。」

  「正是。」红衣主教满意地点了点头,竖起了一根手指,「作为一名承担社会责任的人,正确答案应该是该。」

  贝蒂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但红衣主教毫不介意,继续说。

  「所谓健全的社会,是允许麦田中混入一株毒麦的社会。换言之,便是所有人都具备能为了绝大多数人的繁荣,而享受包括自己在内的个体风险的精神,这样一个世界。而这正是,我所追求的理想世界。」

  「谬论。」贝蒂反驳道,「那是基于一般观点的独裁思想。你所关注的既不是他人,也不是国民。仅仅只是国家这一『系统』。那种思想根本不可能作为民主主义国家的方针被推行。首先,国民就不会认可吧。」

  「没错,目前是如此。」

  马尔姆斯汀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对蹙着眉头的贝蒂,再次发问:「对了,先生,我们换个话题,您认为教会作为行政机关,想掌管一个国家,最不可或缺的事物究竟是何物呢?」

  当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感到诧异时,贝蒂直截了当的答道:「权威吗?」

  贝蒂的回答,令红衣主教满意地点了下头。

  「正是如此。而教会的权威,即民众的信仰───信仰的衰败,关乎以此为基板的国家的存亡。像佛勒斯塔先生您如此有远见的人,应该早已意识到,近几十年以来,伴随着我国工业技术的蓬勃发展,导致了唯物主义横行。」

  贝蒂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两者的确难以契合。我也感觉到,这是一个必须要用麦芽酒混着蜂蜜点心吃的时代。」

  「果然,您当小说家真是太可惜了。您适合从政。」

  「真是个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玩笑。从政才是浪费我的才华。」

  红衣主教无视贝蒂充满火气的嘲笑,说:「如今这个国家非常脆弱。尽管作为国家基盘的教会的信仰早已流于形式,但民众却依旧顺着过往的习惯,仍遵从着其教义。虽然工业技术的发展被称为『进步之预兆』,但其根基仍然是旧时代事物。这完全不合逻辑。继续如此下去,迟早被那股席卷世界的巨大洪流所吞噬。您看北方。」

  马尔姆斯汀将视线转向山脊后方。

  「距离此处几十英里处,此刻正鲜血横流。无数的子弹,正不断地夺去无数人的生命。」

  我也随着他抬头望向了同一个方向。然后想到某个在山的那一端,在艾达纳科的土地上一直战斗着的、不知其名字的士兵。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也正有人死去。但是,我觉得那种情况在尤纳利亚境内,就像是小说故事一般,根本不可能发生。

  马尔姆斯汀进一步强调道:「艾达纳科联邦的内乱,以及东大陆开始因资源问题而引发的武装暴动───萌发自我意识的国家开始意识到武器的意义。若长此以往,早晚会爆发一场大战。那并不只是国家之间的争斗,而将是一场将大地上的一切吞噬殆尽的『世界大战』。」

  「……关系密切国间的冲突么?」贝蒂喃喃道。

  红衣主教颔首:「正是如此。请问,届时我国能否幸存到最后?」

  说着,红衣主教背向我们,张开双臂,就好像尤纳利亚的全部国民都在此,他正向他们强烈的呼吁着。

  「若是其他强国强强联合入侵我国,那该怎么办?穿着生锈的盔甲,连枪都不知如何使用的骑士们,能保卫得住这个国家吗?还是名为信仰的盾牌,能替我们挡住炮弹?」

  接着,他转过身来,右手捏拳,在自己身前重重地击打在左手上,毫不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说。

  「不能,肯定不能。世上根本没有办法能预防炮弹。若是有,那唯一的办法便只能先发制人,先用己方的炮弹干掉对方的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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