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在路上

风格的野蛮自信,所说出来的嘲讽。

  委托人因这种瞎扯而心情有些转晴,坐起身来,向我问道。

  「顺便一问,你若是处在同样的立场上,会选哪个?」

  「那当然是选万贯家财啊。连想都不用想。」

  「鼠目寸光。」

  「那你会选啥啊?」

  「永恒不变的美貌。」她妖艳地微笑着,直白地答道。

  「想也是。」我冷哼了一声。

  但是,小说家却对我这种态度表示异议。

  「先讲清楚,我这可是有正经理由的。财富也好,睿智也罢,凭借着努力,都能无限增长。但是,不管如何努力,美貌都会随岁月一同逝去。出于逻辑层面的思考,那些选项里最珍贵的就是第二个选项,永恒不变的美貌。」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我朝她摆了摆手,把视线拉回了马车前方。感谢她的高论,所言极是。不过……

  「我可是知道能永远维持住美貌的方法喔。」我讥讽一笑,「在老去之前挂掉就行。那样一来,就永远都是美丽的了。」

  听到我这话后,不知为何,小说家沉默了下去。

  我还以为她肯定会用那个夸张的语调反驳我些什么。

  我感到一阵惊讶,回头看去。

  小说家嘴角露出一丝哀伤的微笑,有些出神地仰望着天空。

  「……说得是呢。」良久,她才轻声说,「死者能永远都是美丽的。」

  她这声自语般的低语被春风所带走,飘去大草原的另一端。唯有她那沉痛的神情留在了这里。

  虽然不清楚详情,但我好像说了些轻率的话。莫名感觉有些愧疚,试着强行改变话题。

  「说起来,那个马尔姆斯汀红衣主教会选哪个?」

  我随意地一问,使得感伤之色从她的脸上消失,随之浮现的是一脸厌恶。

  她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说到底,天使那等存在,根本不会降临到他的面前吧。」

  ……不是,这一点你和我不都跟他一样吗?

  虽然我有这么想,但却并未将之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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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①:马匹分为三种,重种、中间种、轻种。

  重种马由佩尔什马、布列塔尼马、比利时温血马这三种马进行三元杂交,产生的新马种,于是取这三种马的名字的一部分合成的一个新名字来命名,佩尔让马。是种拿来搬运重物跟耕作用的。

  轻种马是阿拉伯马、英纯血马,主要用于赛马跟乗骑。

  中间种马就是重种马跟轻种马的杂交品,有夸特马跟纯血马,主要用来拉轻的马车、乗骑、赛马。

  ◆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我们确实并未在那天之内看到大草原的终点。中午,我们享用了出发前候送给我们的三明治,之后整个下午,我们一直都默默地随着马车摇晃。小说家在车厢里睡了一会儿午觉,当醒来后再度看到草原时,她大叹了口气。

  当夕阳西斜,夜幕低垂时,我们在公路旁看到了一片小丛林。周围的草地已经被割完,裸露在外的土地上有着篝火的痕迹。大概是路经此地的旅行商人们定期在此过夜吧。我们也决定今晚就在此露宿。

  我熟练地把马栓在树上,点起篝火后,开始着手做晚餐。我把熏制好的牛肉跟洋葱,还有胡萝卜一起放进铁锅里炒,出锅后用黑麦面包将其夹住。接着我往吊在篝火上的饭盒里加入牛奶,在饭盒里炖马铃薯。这是佣兵在补充营养时经常喝的汤。

  小说家在车厢里一副佩服的样子,看着我做着这一系列作业。

  「佣兵还会做饭啊。」

  「这是长途旅行中必备的技能。虽然味道就不敢保证了。」

  我们把倒在旁边的老树当凳子,隔篝火而坐,享用晚餐。在咬了一口夹着肉跟蔬菜的面包后,小说家有些意外似的睁大了双眼,小声说道。

  「比想象中要可口呢。」

  「也就一开始会这么觉得。连续吃上三天,绝对腻。」

  我语气随意地说着,咬了口自己手里的面包,咀嚼几下,喝了口汤,同着嘴里的食物咽入腹中,然后想到一件事。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从这家伙口中听到赞美的话。

  默默地用完晚餐后,我们用启程时侯送我们的咖啡粉,各自泡了一杯热咖啡。初春夜里,空气尚凉。小说家在外套上披了块毯子,手里捧着腾有热气的木杯子,慢饮着杯中物。

  她抬头望向上空,说:「像这样在外面喝咖啡,感觉也不赖。」

  听到她这句似自语的低语,我也望向了夜空。多亏今日天空无云,能清晰地看见繁星。我也好久没见过如此壮观的璀璨夜空了。

  「───不过。」小说家的语调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今天的旅途难称得上是舒适。」

  我隔着篝火,感受到了她那责备般的视线,但我将之无视掉,给烟点上火。

  那又不是我的错吧。

  看着我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她有些心烦气躁地说。

  「几时才能走出这块草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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