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六小时后,就都是互相打哈欠了。」
「你这人真是不懂诗情画意呐。如此壮观的景色,不论观赏多久,我都不会感到腻味。」
我心想着那可难说,用嘴又叼了根香烟。可能是因为现在时辰还早吧,公路上除我们以外,再无其他人影。我边吞云吐雾,边再看了一会儿西边的天空,仍看不到任何一片云彩。
虽然旅途才刚刚开始,但看样子第一天似乎是能平平安安地度过。
◆
「……看腻了。」
当太阳高高升于空中时,从车厢内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就说吧……我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把第三根烟捻灭在放于驾座上的烟灰缸里,回头看向车厢内,发现小说家将深绿色外套叠起来当作枕头,枕于脑后,躺在木板上阅读着小开口本。
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叹着气说。
「你这人真是不懂诗情画意呐。」
我把她三小时前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奉还给了她。小说家没好气地半眯着眼仰望着我。
「闭嘴,我根本没想到景色竟会如此一成不变。我都有些怀疑,马车是否真的有在前行了啊。」
小说家在说这话时,声音毫无气势。
至于她说的,我也大致赞同。马车依旧左临大草原,沿公路北上。可把三小时前的景色,跟我们现在眼前的景色给剪切下来,排在一起进行对比,恐怕是找不出任何不同吧。
我提议说:「这条路算是大陆最长的,这种景色得看上一整天。要是看腻了,那就闭上嘴读会书吧。」
「我有在读了啊。但马车这么晃,感觉好难受。」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自己备在驾座上的水壶递了过去。
「给,水。」
「比起水来,我现在更想喝咖啡……对了,你有从那位谷林店主那里拿到些磨好的咖啡豆吧。」
「那也得有火啊,总不能在马车上生火吧。」
她因我的话而嘟起嘴,并接下水壶。接着一副气愤至极的样子,仰头牛饮般一口饮尽。这个混蛋,竟然把我的水全喝了。
她在擦嘴的同时,说出口的自然并非感谢之语,而是责备之言。
「我发现你这个佣兵,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咖啡姑且不论,当旅伴是淑女时,最起码应该在水壶里备上冰凉的红茶吧。」
「淑女才不会对着水壶,牛饮般大口大口喝水啊。」
「再说了,你该不会是故意选了条如此无聊的路吧?是故意找我茬吗?」
「是你说要走路程最短,能最早抵达目的地的路线。我只是听从你的要求而已……话说,在分叉路口那里你有同意过选这条路吧,说选这条就行。」
然而,小说家压根没有那么一点想听我说话的意思。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再度躺了下去,仰望着天空。从那唇间呼出了郁闷的叹息。
「真是的,都觉得自己当初那么兴奋地启程,显得很蠢了。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这种毫无戏剧性事件发生,无聊至此的旅途。」
明明自出城到现在,才仅仅过了四个小时左右,她居然就说出那种话来,我真心感觉前途多舛。更要命的是,我一想到自己还得再听上四天她的牢骚,就感觉闹心得要死。
小说家没精打采地躺着,语气不见起伏地说:「喂,佣兵。委托人现在正无聊着呢。说些有趣的话题来听听啊。」
跟话语相反,她那双望向我的眼瞳中不带一丝期待。这完全就是在拿我撒气而已。这女人简直是个臭不要脸的痞子。
我大大地叹了口气,不过我确实也不想一路上都怀揣着这种郁闷的心情旅行。也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无聊,我决定稍微陪她聊一会儿。
「───某位红衣主教日复一日的信仰获得了神的认可,某一天,天使降临到了他的身旁。」
我开始讲起的,是佣兵间扯的众多无聊玩笑里的一个。小说家稍稍起身,侧耳倾听。
「天使对红衣主教这样子说『神明有礼物赏赐与你,分别是万贯家财、永恒不变的美貌、无人能及的究极睿智,请从中任选一样。好了,请问你想要哪一样呢?』。虔诚的红衣主教当然选了无人能及的究极睿智。」
「呋呣,然后呢?」
看到她眼中些许感兴趣的神色,我继续往下说。
「获得了究极睿智的红衣主教理解了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并在下个瞬间,他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深深的后悔。」
当我说到这里时,小说家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我知道结局了。我来猜猜那个红衣主教讲了什么吧。」说着,她竖起了一根手指,「他讲『我应该选万贯家财的』,对吧?」
被她抢先说出结局,我顿时不高兴了。看到我这样子,小说家很是愉快地笑了起来。
「就你的水准来讲,这个故事还算不赖,能从中感受到机智。」
「就因为这样,我才讨厌跟脑瓜子灵光的家伙说这个啊。」我皱着眉头,不爽地咕哝道。
刚才讲的那个,是佣兵们在揶揄教皇厅员工们时用的虚构故事。
───比起崇高的睿智啥的来,在这个世上,金钱才是一切。
完全就是基于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