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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没有停下脚步,淡淡地讲述着。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个旧帝派也分为数类。被认为最危险的鹰派,就是俗称的旧帝激进派。他们所提出的与其说是思想,不如说是对旧皇帝的狂信。」
旧帝激进派。
说起来,我好像就在近期里有听说过那一派的事。我将手指抵抵在太阳穴上,探寻记忆,终于想起了那是候说过的事。
我小声地说出某个词:「……阿尔诺伦事变。」
对了,是那本骑士团选拔考试的真题集里有写到的事情。我记得那应该是起教皇厅的圣人和红衣主教,同时被暗杀于激进派发起的恐怖袭击中事件。
我边心想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可以的,边看着小说家。于是便看到她低着头,眼神悲哀。
她神情感伤,简直就像是在后悔着什么般。但是,她很快便抬起头,轻轻蹙眉,流露出几分厌恶之色。
「没错,十二年前引发了那起惨案的,也是那帮人。是群如今仍继续信仰着死于九十年前的皇帝的,时代的亡者们。」
小说家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恨意。看来她同那一派渊源纠葛颇深,关系形同水火,互不相容。
另一方面,听到这一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题展开,我再次反问。
「可那又怎么了?那个旧帝派和红衣主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曾有一段时期,教皇厅内流传着马尔姆斯汀勾结旧帝激进派暗部的传闻。」
我闻言,自然而然地眉头一挑。
「喂喂,真的假的啊?」
可是,她却轻轻摇了摇头。
「谣言来源殊属可疑。谣言是在一年前,正举办不信任投票时传出的,虽然马尔姆斯汀在教皇厅内的支持率很高,但同时不投他赞同票的人也不少。那个谣言,恐怕不过是其对立派捏造出来,用以操控世人对其印象的罢了。」小说家如是说道,嘲笑似地冷哼了一声,「不过,好像几乎毫无效果便是。」
「什么嘛,是谣言啊。」
我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但是。」小说家继续说,「我觉得那一设定很有趣,甚至令我不禁想用它写上一段故事。」
她嘴角处所露出的微笑,会令人感受到一种深不知底的贪婪。
「脑海中滋生出那些妄想之后,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生根发芽,再也按不下去。我坐在打字机前,文思泉涌,故事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在我脑中。码字的手指一直敲打个不停。当时,我有种自己绝对在写有趣事物的实感。」
或许是回想起了执笔时的情景,她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虽然设定的核心是参考了那个谣言,但故事却是凭借着我的想象,进一步修改而成的。我想说的一件事是,当时驱使着我行动起来的,仅仅只有纯粹的创作欲望,我并不打算通过那部作品去诽谤红衣主教。虽说登场人物是以马尔姆斯汀红衣主教为原型,但名字自不用说,连性别我都改了。」
「但从结果上来说,却影响到了马尔姆斯汀是吧?」我有些无语地说。
不管作者本人的意向如何,到头来,如何看待作品内容的始终都是他人。即便那是虚构的人物,可如果那个原型是真实存在的红衣主教,那么起哄者会过度解读,也是常有之事吧。
「可这事有点不可思议啊。」小说家说。
「不可思议?」
「在世间流传着他勾通旧帝派的谣言时,红衣主教过得相当泰然自若,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但是,他又为何对我的作品做出如此过度的反应,甚至还禁止我那份初稿发售。」
「呋呣……」
我陷入了沉思。这事听起来确实很怪。一般来讲,在那个谣言流传起来时,都会去想些对策进行处理的。
她一脸严肃地继续说:「我是这样想的。那么是不是我所『修改了的部分』,触及了他的某根神经呢?」
说着,她竖起了一根手指。
「修改了的部分?」
「是的。不过,虽然这话由我自己来讲有点不太妥,但我的那些修改非常异想天开。我始终认为那只不过虚构罢了,谁都不会将之当真。毕竟那个设定就是如此匪夷所思。」
我不禁皱起眉头。
「你说的『修改了的部分』到底是什么啊?」
最终,小说家语气郑重地说:「───那名红衣主教是莱昂皇帝的后裔。」
「哈……!?」我顿时骇然失声。
莱昂皇帝。
一名凭借着民族优越思想和军事至上主义,血洗了整块大陆的稀世暴君。同时,他也是九十年前被革命军在这座都市───伊库苏拉里,讨伐掉的尤纳利亚皇国最后一任皇帝。
我感到一阵愕然,同时说:「这是真的吗?假如那是事实,那可是件天大的丑闻啊……」
九十年前,莱昂皇帝采取压迫政策,剥削人民,推进军备扩充,企图侵略各国。但是,在那之前,国内革命军发动了武装政变,也就是后来所说的『独立战争』爆发了,于是他从皇都逃亡了出来。
曾试图将这个国家赶向毁灭,最终却因国民的愤怒,而被讨伐掉的史上最恶劣的暴君,那便是莱昂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