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我记得工作内容是把煤炭运去山岳地带山麓,但由于途中太过无聊,于是我们就一直在马车上扯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自那以来,都已经过去五年了么。
我边体会着怀恋感,边打算去取那份地图。
就在这时。
有一只手,基本与我的手同时伸向了那份地图。
可能是因为彻底沉浸在了乡愁之中,我并未注意到自己近旁有客人。对方似乎也同样没有注意到我。
两只手在书架前,稍微互碰了一下。
对方似乎也在此刻才初次注意到了我。
在我的眼前,有着一张女子的脸。
一对宛若琉璃般清澈透明的鸢色眼睛,与我四目相接。
那人有着雪白如陶瓷的肌肤,一头一直伸至后背中段的乌黑亮丽的黑发,以及比我矮上一头且纤细的身躯。不过,她穿在身上的黑色圆翻领毛衣与蓝色牛仔裤,却有将她那具有女性诱惑的曲线给凸显出来。
这是一个美得连我都不由得屏息的美女。她那端正精致的容颜,仿若天工所铸。
「……」
「……」
我俩都保持着伸着手的状态,僵在了原地。沉默暂时降临于我俩之间。
……呋呣。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如何应对才是正确的呢?说句「这是我先找到的」,然后把地图拿走,做到这件事还是易如反掌的吧。不过,我仅仅是因为感到怀恋,而鬼使神差地向它伸出了手而已,并不是真心特别想要读这份地图。
那么,这里我应该很有绅士风格地,甚至还露出微笑,说着「您先请吧,小姐」,然后把地图让给她吗?但是,我想象了一下自己做出那种行为的情景后,莫名感到恶心想吐。
当我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对方先行动了起来。
我是有疏忽大意了。但,她所采取的行动,也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测范围。
这女子狠狠地把我的手给拍开了。如同用力拍开一只烦人的苍蝇般。
她无视掉惊呆了的我,把她自己想要的地图拿到手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浏览起地图来。
我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陷入混乱当中。
……啥?
我刚刚被干嘛了?
我在脑中反复回忆刚才发生了的现象,得出了『我被人抢了』这个结论。接着,一股怒意方才涌上心头。
「喂,你……」
「嗯,谢谢。」
她连瞥都没瞥我一眼,有口无心地道了声谢,如同在制止我的抗议般。尽管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隔了一拍后,我心头的愤怒便因她那与话语相反,无比冷淡的语气,而再度燃起。
「我才不是要让你道谢啊。」我加重语气,向她逼近一步,「那份地图是我先看上的。」
「你讲是你先看上的,那么,请问能证明这点的证据或者证人呢?」
……啥?
「怎么可能会有吧。你自己看看周围啊,店里压根就没几个客人。」
店内除了我们两人,另外似乎还有两个客人。但很不凑巧,他们似乎都处在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所看不到的死角里。
「若是没有客观事实,那么你所讲的仅仅只是个人想法。」
「客观……不是,虽然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但总之,那份地图是我先看上的。」
「是吗。」她的视线并未望向我,口齿清晰且流利地说,「那么,假使正如你所言,执行『看上』这一行为的先后顺序,能反映出获取该地图的权利吧。那非常遗憾,我有那个权利。因为我一开始便是为了此地图,而来这家店的。」
这女子怎么回事?
她反击回来的理论之刃,使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候。不过,她的话语要更加尖锐几分。
我本想回敬她几句,但最终却一句也没说。我有种确信,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加倍返还回来。况且,我根本不擅长这类诡辩。
女子无视掉沉默下去的我,专心读起眼前的地图。她的言行举止无比大方,如同在主张自己毫无错误。
我腹中的火气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熄掉。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读到那份地图才肯罢休。我转动脑筋,思考着有没有什么翻盘的办法,但我脑中并未闪过什么锦囊妙计,最终我才采取的行动是……
───一屁股当场坐下,从旁边另外拿了一份地图。
……在搞什么毛线啊我。
冷静下来后,我感觉这么做很是无趣,使我感到腻烦。尽管我觉得这样做蠢爆了,但又感觉,如果我在这里退了,那么也就输了。
无可奈何之下,我拿了份前些日子才去过的新杰西州的地图,将之打开。我边注视着纸面,边深深地叹了口气。根本不用特地重看,我也知道上面记载着些什么内容。这是份我在两周前读得快吐了的地图。
忽然,一旁传来女子的声音,对我说:「我看完了。」
从旁边向我递来的,是她刚刚还在看的旧霞浦州的地图。我有种虎视眈眈半天,结果扑了个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