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片土地并不属于特兰斯马雷语的语言区,这里是刚刚归入艾美利亚治下的边境地,远离王都。可可鲁克并不能理解女人声泪俱下所说的话,但是女人哭诉中的屈辱和强烈的情感却传达到了。
“嗯……我明白,你已经不想活在这个污浊的世界里了吧。”
被玷污、被伤害之后,又如何才能继续像从前一样笑着活下去呢。女人抬头望着可可鲁克,泪流不止。
——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呢。
——为什么没有在一切发生之前来呢。
“……对不起。”
可可鲁克弯曲膝盖,抱住了女人的脑袋,女人在可可鲁克的臂弯中大喊。
——既然如此,请至少——“给予我们救赎!”
冰冷的伙房中回荡着梅路克悲痛的叫喊。
“……知道了,我就为你祈祷吧。”
望见可可鲁克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梅路克喜上眉梢,计划成功了。
再近一点,他心想,同时握紧了藏在怀中的匕首柄。
正如梅路克所期盼的那样,可可鲁克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抱住了他的脑袋,随后和那天一样,为了哀求救赎的弱小者,充满慈悲心地低声祷告道。
“——下次投胎的时候一定要幸福呀。”
“……唉?”
——咔嚓,下一瞬间,梅路克被扭断了脖子,气绝身亡。
美丽的龙所统治的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着毫无价值的人类,这些丑陋的人繁衍生息,世界在他们的影响下日渐污秽。不幸的是,部分善良的人在接触了那些瘴气后被污染,最终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希望。有时死才是最好的救赎,露西教是认可自杀的;相反,瓦西亚神话禁止自杀,只有勇敢战死的战士才能升入天界,无论现实世界多么残酷,总有幸福的死后世界在等待。
多么讽刺,在死亡是救赎这点上,两种宗教观竟是共通的。
6
银色液体从芳涅儿的脚边呈旋涡状升起,刚一包住她的全身,形成的卵就被芳涅儿的魔力所冲刷,从内部冻结起来。光滑的表面降下了霜,一寸一寸地开始龟裂,接着就被挥舞的剑从内部破开。从中飞出的芳涅儿宛如新生的小鸟,冻结的银色碎片在雪上散落一地。
“哈哈!你的魔法也不怎么样呢……!”
肆意大笑的芳涅儿迅速迈开步子,与举着镰刀的特蕾莎丽莎拉近距离,特蕾莎丽莎边后退,边用镰刀挡住芳涅儿的剑身。
迎风飘舞的大雪中,剑镰相撞的声音在渺无人烟的内院回响。
芳涅儿穷追猛打,连片刻反击的机会都不给特蕾莎丽莎。特蕾莎丽莎本人则待在紧邻广场的建筑旁,从墙角望着广场中央二人短兵相接,她的双手操纵着化为特蕾莎丽莎的阿芙罗。
“……好烦人。”
在银色液体包裹住芳涅儿、夺走她视线的那一瞬间,特蕾莎丽莎就重新从镜面中召出了阿芙罗,并让它化成了自己的样子,然后自己趁机离开了前线。
这座城市是玛娜穴,充满了作为魔力源泉的玛娜,只要在城内战斗,就可以不用在意魔力的枯竭,无数次制造阿芙罗,这点虽然让人开心,但是对芳涅儿也是一样。她是那种一边把冻结的魔力拼命发散出去一边猛冲的战斗风格,既然无法切断她的魔力供应,那么再陪她打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阿芙罗必须待在视线内才能操作,所以特蕾莎丽莎没办法离得更远,但她早已没有继续和芳涅儿纠缠的意思了。芳涅儿不接受劝诱,同时又不是个轻松到能无伤捕获的对手,既然如此,特蕾莎丽莎就没有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该做的都做了,找个时机从这里脱身吧。正当特蕾莎丽莎这样想的时候,她听到背后的大窗户上传来敲击声,于是回头一看。
“魔女大人……!”
洛洛站在窗户的另一侧,声音透了过来。
他手上抓着“母亲”毕鲁贝利的战斧,旁边跟着橙发的道具士。特蕾莎丽莎刚刚背对的是洛洛和盖鲁达跑过来的走廊。
特蕾莎丽莎一边操纵与芳涅儿作战的阿芙罗,一边巧妙地从镜面中召唤出一大滩银色液体。
液体变化成半人高的长棒,贴紧窗户,随后以一端为支点,转了一圈,画出一个圆。与支点相对的另一端呈现出尖尖的刃状,在窗户玻璃上打通了一个圆洞。咔,看着空出的漂亮窟窿,对面的洛洛和盖鲁达一脸震惊。
“哦哦,好厉害……魔女大人真是万能。”
“我可做不到万能。话说回来,你们去哪了,这边可是糟糕透了。”
洛洛告诉特蕾莎丽莎他们遭遇了一名九使徒。
“她号称‘召唤师’,实际上统帅着魔兽,至少有两只……尤其是那头驴,十分不妙,每叫一声,就会折断附近一个人的脖子。”
“……果然,会客厅感受到的魔力不是那孩子的。”
跟随特蕾莎丽莎的视线,洛洛也看清了内院中战斗的芳涅儿。
洛洛简略地向特蕾莎丽莎传达了从盖鲁达那里听到的“雪之魔女”的故事:芳涅儿是雪王霍利欧之姐,四十三年前召唤了露西教的龙,因此惹怒了当时的雪王,被判处死刑;此外,她不是天生的魔女,“火之女神”是在胸口被插进枪的瞬间才变成“雪之魔女”的。
“……传闻露西教中存在名为‘割礼‘的技术,用于制造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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