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迪特尔姆所言,王国罗威有一种风俗,到了夏至祭典的那天会占卜当年的运势,通过打破龟壳并观察裂纹的走势来判断吉凶。
这个风俗具有很强的仪式性,预测的准确度并没有那么高,普瑞斯和周围的人对占卜的结果一般也不怎么关心。
可是今年裂纹的走势让占卜师的脸色格外苍白。
——王的身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普瑞斯对这个结果一笑了之,但是心里似乎一直惦记着,某天喊出了迪特尔姆,托付给他一个木箱。
“王对我说,如果自己发生什么意外,就把这个交给王妃殿下。”
迪特尔姆把视线落到了两手抱着的木箱上,箱子顶盖和侧面都雕有波浪状纹饰,本身上着锁,无法打开。
“我一直打算把这个交给王妃殿下,但是接近不了<铁之牢狱>。骑士太多了,连袭击移送中的马车都做不到,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联系上被关入<幽闭塔>的王妃殿下——”
迪特尔姆把木箱交给洛洛。
“我想托付给你,拜托了,交给王妃殿下。”
“……”
洛洛偷偷瞟了一眼巴德,看到巴德点了点头,于是在马上接过了木箱。
“里面装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对王妃殿下来说很重要,王是这么说的。”
洛洛摇了摇木箱,哐当,里面发出了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7
“……我喜欢雨,因为心情会变得悲伤。”
古怪的眼神追着从彩色玻璃上流落的水滴。
蓝色、绿色和橙色的光彩照亮了少女的面庞。她年龄十五岁左右,头上包裹着修女偏爱的那种女式头巾WIMPLE,身上修女服的袖口长得可以藏住指尖,而裙子却短到露出了洁白的大腿。
鼻子上横排写着“conviction断罪”的文字。
成为“血色婚礼”舞台的教堂中,少女站在窗边。就在十一天前,狮子王和他的臣子共计五十多人在这个现场被残忍地杀死。
婚礼中使用的长椅已经全部被撤除,血浆被拭去,地毯也被换掉了。嵌有彩色玻璃的四扇窗户中,被打破的那扇只是用木板打了个补丁,不过这里作为教堂来使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然而惨剧的记忆犹新,乐意拜访这间教堂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让人忌讳的教堂中央,现在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圆桌,上面陈列着盘子边缘一圈调料的烤全鸡、蔬菜满满的汤羹和数种面包,周围的四把椅子上坐了三个人。
“喂,菲洛凯特!回座位去,混蛋!现在可是用餐时间。”
坐在椅子上的高个子男人对窗边的少女叫道。
下垂的眼角加上又窄又高的鼻梁,这名二十五岁的南国人长着一副棱角分明的面容,和他那不曾打理的胡须十分搭配,只不过他头上戴着的白色假发显得相当违和,非常不自然。这顶假发在两耳上方卷曲,正属于法官所穿的正装。
被男人喊到的修女菲洛凯特迅速瞥了一眼餐桌,然后置若罔闻。
男人抓着铜杯,踢倒椅子,站了起来。
“喂,混蛋,刚刚你无视了我吧,菲洛!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用餐时莫名其妙离席的家伙了!别站着,快回座位!”
“你不也站着吗,拉齐尼。”
隔着桌子,坐在男人对面的女人开口道。
她戴着帽檐巨大的女式帽子,身穿鸡尾酒礼服。无论是帽子还是礼服都是黑如暗夜,唯独一直延伸到肘部的手套白得耀眼。她嘴唇上涂着鲜红的口红,虽然看起来像是年轻女子,但是眼角缠了好几圈绷带,看不清整体容貌,她如何保证视线也是个谜。
“可是啊,阿娜莫娜。”
拉齐尼两手撑在桌子上,申诉道。
“我无法容忍她的行为,且不说用餐时离开座位,她还无视了我这个前辈的话哦?没错吧,以前有过这么惨的事吗?她根本不尊敬我!”
“没办法,毕竟那孩子只听老师的话。”
“不行,我想要受到尊敬!”
菲洛凯特一直伫立在彩色玻璃前。
“啊……悲伤的心情在心中越积越多。”
她用食指伤感地抚摸着玻璃。
“啊……诞生了,要诞生了。”
“喂喂,菲洛凯特,你在听吗,混蛋!我要你尊敬我!”
“闭嘴!!”
菲洛凯特的声音在教堂中回响。
“现在一首很棒的曲子就要诞生了!”
“叫我闭嘴!?你他妈开什么玩笑,唱歌想都别想哦?我绝对不会让你唱的,赶紧坐到座位上,傻叉!”
刹那间,仿佛无法抑制满溢的冲动一样,菲洛凯特一展歌喉。
“赶——紧、坐到座位上傻叉——♪”
“至少唱你悲伤的心情啊,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