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海盗们

那把短剑‘伊南特拉升起的月亮’不是原始的龙爪,是经过加工的道具。觉醒魔力的可能性大概比原本的‘割礼’还要低,有人曾模仿我,想通过短剑获得力量,但最后有三人因为伤口化脓而失去手脚,四人因为出血过多而死。”

  “……”

  “看样子它的确是把诅咒的短剑。心生害怕的大婆婆为了不让牺牲者继续出现,就把短剑丢进了海里。”

  “……那些家伙一定是憎恨不够吧。”

  “憎恨?”

  涅儿抬头看向侧起脑袋的布鲁哈。

  “你不是说过吗?那把短剑能从月神那里获得黑暗之力,而且憎恨愈强,力量愈强吧?虽然有许多人失败,但你撑住了。这表示你对某样事物憎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到底是什么?”

  “……”

  布鲁哈目不转睛地回望涅儿,这女孩的脑袋真的很聪明,与言行举止相反。布鲁哈没有回答,而是背对笼子,把两只胳膊架在栏杆上,示意话题到此结束。

  “……谁知道呢,太久了。”

  涅儿吞下章鱼脚,和布鲁哈一样,隔着正面的船舵俯视下方的甲板。

  聚集在船沿的男女正将花束抛入海中,那是已经褪去橘色的金盏花干花。

  “……他们在做什么?”

  “镇魂仪式。”

  布鲁哈凝视着下方回答道。

  “昨天袭击贸易船时死了十六个人。大海连结着一切,包括死后的世界,活着的我们得将死者所珍惜的事物送过去。”

  仔细一看,抛进海中的不只花束,还有银制装饰的短剑、宝石、皮革书和羊皮纸等各种物品,它们都被郑重地送归海中。

  一名女性将挂在脖子上的坠饰抛入海中,随后哭倒在地,被其他女性搀扶着。那大概是死去男子的恋人或妻子吧。

  “接下来要干杯,为死者祈福,你也一起缅怀他们吧。”

  “你傻了吗?我是敌人,那十六人当中说不定有被我的剑刺死的。”

  “正因为你和他们交手过的,所以才要请你称赞他们。如何?我的同伴们直到最后都很英勇吧?”

  “……”

  死亡不是单纯的悲伤,而是包含了荣誉,这样的生死观与瓦西亚也有共通之处。涅儿把话吞了回去,她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来,干杯吧……啊,该不会是因为冻住了没法喝吧?”

  “……不是不能喝,虽然不会醉。”

  “那就这么决定啦。喂,卡布!”

  布鲁哈从栏杆俯身向下,喊住了忙着分配杯子的卡布奇诺。

  “也拿点葡萄酒来这里。加上你的份,总共三杯。”

  杯子分发到甲板上的每个人手中后,布鲁哈把手放在上甲板的栏杆上,开始讲话。在众人瞩目下,她逐一念出十六名死者的名字,并简单描述了与他们的相遇和他们身上的小故事。

  布鲁哈高举杯子,赞扬他们的奋斗。“敬勇敢的海盗们,”布鲁哈带头干杯。

  涅儿盘腿坐在笼中,轻轻倾斜杯子。

  笼子旁点亮的提灯给异色瞳添上了一缕暖红。虽然杯子里装着葡萄酒,但冻住的涅儿尝不出味道,她只是让嘴唇前端沾湿而已。

  另外,人们还分到了由鹅肝酱与蔬菜碎烤成的固体食物——冻派terrine的切片,它跟平常分到的裂纹面包或者咬都咬不动的肉干不同,一点都不硬。

  布鲁哈说这样稍显丰盛的大餐只有在特别的日子才能吃到。

  然而无法享受味道的涅儿对食物没有兴趣。“给你,”涅儿把食物递给坐在笼子旁的卡布奇诺,卡布奇诺双眼放光,回道“可以吗!”。

  “死亡面前众生平等,同伴的死总会让我想起这件事。”

  布鲁哈在离两人稍远的地方。她再次背靠起栏杆,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倾斜杯子。

  “所以我们要尽情享受今天。”

  看到一旁的卡布奇诺眨眼间就吃光了两块冻派,布鲁哈也递出了自己的那份,说“这块也给你吃”。卡布奇诺又回了句“可以吗!”,表情也跟着明亮起来,但她立刻就警惕地摆出了戒备姿势,不过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收下了冻派,整个过程就像在喂食野猫一样。

  “……死亡不是结束,而是踏上新旅程的开始。我原以为你们的‘死’跟瓦西亚相似,但看来有些不同呢。”

  涅儿在牢笼中嘟囔道。

  “……不过,我喜欢‘尽情享受今天’这种想法。”

  “对吧?”

  夜风吹动了布鲁哈的黑发,“嘿嘿”,她开心地笑了。

  转过神来,星空下响起了弦乐的音色,是琳达在甲板上拉小提琴。在悲壮的旋律中,布鲁哈突然放声歌唱,用的是共和国伊南特拉的本土语言——奥马尔语,唱的是一首悼念死者的镇魂曲。

  “我们挣扎过,一滴泪也没流。”

  “我们战斗过,因为有心爱的人在身旁。”

  “挺起胸膛吧,同志。我们不会忘记你。”

  “安息吧,同志。唯独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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