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最初看到她满身负面气息的阴沉样子,我还笃定她和我一样是侵蚀魔法的使用者,毕竟侵蚀型的班级中那样性格阴湿的学生并不少,然而她擅长的其实是变质魔法。
她的固有魔法对于扎利大人举办的“午宴”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扎利大人很中意维萝……不,是维萝的魔法。维萝肯定和我一样,因为被扎利大人需要而感到开心,如此一想,这个师妹惹人厌的态度也情有可原,甚至有些可爱。
听到我的回答,维萝满意地笑了笑,从我面前走过。
她敲了敲门,咔嚓一声打开,紧接着回过头来。
“啊——……顺便问下,小哥喜欢哪种?头发,长还是短?”
我心里倒是无所谓,于是随口答道。
“……硬要说的话,长点好吧。”
“那就剪掉吧。”
“……”
嘭,门被粗暴地关上了,仿佛把我当成了一个外人。
不过我本来就是主动从房间里出去的,因为无法忍受在那样凄惨的宴会上一直待下去,这种脆弱的神经也是维萝瞧不起我的原因之一。
维萝开门的时候,这户男主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被按在办公桌的座位上,伸出的双手被桌上的鳄鱼咬住,双眼紧闭,嘴里唱着“太阳神阿·夏姆斯之歌”。对象的信念越坚定,忍耐力越强,宴会的凄惨程度也就越高。
我想起刚刚参加的宴会光景,一阵头晕目眩。
面对额头浮现出汗水却一心一意唱着歌的男主人,扎利大人问道。
“阁下知道人的手有几处关节吗?”
扎利大人握着银制的剪刀,用尖端擦着男主人鳄鱼牙缝间的指尖。
“——这个问题不难,举例来说,大拇指有两处,看弯曲的部分,然后食指,哦?太好了,竟然有三处,而从食指到小拇指合计有四根。换言之,关节数算上大拇指总计有十四个,手腕也加上就是十五个,人有左右两只手,再乘以二,阁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注:严格来说,腕部不只一个关节,另外还有5个腕掌关节,合计一只手有22个关节。)
扎利大人在男主人耳边低语道,同时让剪刀发出锵锵的声音。
“总共要剪三十次。”
男主人的歌声停止了。
“接下来,一个人三十 ,算上夫人要乘二,算上女儿女婿要乘四,那两位还有孩子对吧,算上就是——”
“连小孩……你们也要下手吗?”
男主人平静地睁开眼,扎利大人皱起眉头,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摇了摇头。
“您选的。”
仿佛斥责一般,扎利大人加重了语气,随后回归平静,低语道。
“我也不想这么做。您可以拯救您的家人,只要依从龙的旨意就好,可您却拼命抵抗,将家人置于危险之中。为何要这样呢,这位“好邻居”?您所信仰的神——您的祈祷能拯救您和身边人吗?看上去不行呢。”
“……我们祈求的不是今后活得更好,而是此世终结之后——”
“可笑,死后才会帮忙的神有什么必要吗?”
扎利大人把手中转着圈的剪刀贴近了男主人的小拇指,只要剪刀一闭,早已张开的刀刃就会把指头从第一关节切落。
“换言之,您的神无法保护您。现在我就证明给您看,他是多么的无能。”
“等等,知道了,我知道了。钱财我全部给你,要多少随便拿……!”
“……不不不,我不需要钱。别这样说,说的好像我是为了钱才做这种事,我的使命是让您洗心革面,是把您从邪教中拯救出来。当然,作为改信的凭证,如果您想贡献一份资金,我也没有理由不接受……”
“开什么玩笑……!什么改信,人在做太阳神在看,这种做法不可能行得通。对这样非人道的行为,我……我们绝对不会屈服。”
“好吧,那就快点开始第一根——”
不忍入耳的悲鸣响彻办公室,我情不自禁背过头去。
扎利大人说不定就是为了锻炼我的心理,才强行让我参加那么凄惨的宴会。
但是我无法理解,无论参加多少次,我都无法看惯那样的光景,无论过了多久,我都无法容忍那样的暴力。
又一根指头落地,透过门缝传来的歌声越发悲惨。
我背对着门,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不想看,不想听,但是耳边却塞满了临死前的惨叫,心里躁动不安,嘴角漏出呜咽,视线被泪水模糊。为什么会流泪呢?我不知道,疼的不是我才对,可是好痛苦,好难受。
胃液倒流,让我跪在了走廊上。
呕吐物倾泻在毛毯上,食物腐烂的臭味直冲鼻子。
扎利大人若无其事地做出了那样的行为,仿佛在询问切分的蛋糕派好不好吃一样,一边问着“痛不痛?”一边切下了手指,用着平时的语调,做着一如既往的事情,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的微笑,宛如杀死虫子的恶作剧少年。
对于扎利大人来说,那种“午宴”已经成为了日常中的日常。
被招待的可怜来客拼死抵抗着,扎利大人却如理所当然一般,无视了他们的恳求,践踏着他们作为人的尊严,仿佛在践行自己曾经说过的“不讲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