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好几人,比如“助祭(DEACON)”马泰奥,他是个对食欲、肉欲和支配欲等一切欲望都很坦诚的男人,也是个给人感觉很幼稚的魔术师,总是戴着一顶外形奇怪的帽子,大大的帽檐在两旁竖起。我自从遇到他之后就舍弃了对圣职者的憧憬。
肃清中,我曾经在到访的宅内某个房间前被他喊住。
“喂,亨伯特,从下面拿点葡萄酒或者麦酒来!”
他胳膊倚着门框,全身赤裸站在那里。
即使是那种一丝不挂的状态下,他也戴着那顶奇怪的帽子。
“……怎么可能有酒,这里可是‘夏姆斯教徒’的房子。”
夏姆斯教是戒律严格的宗教,肉食和音乐等一切娱乐都被禁止,酒也是其中之一。这家伙连自己身处异教徒房子的自觉都没有吗。
马泰奥被我的话弄得很不爽,朝走廊的地毯上吐了口吐沫。
“那就拿水来,没用的废物。”
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瞥见床上的褐皮裸足。也许是失去了意识,那个人一动不动,不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
“看什么看。”
马泰奥用舔舐般的目光盯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匆匆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们从头到尾就不合拍。我知道马泰奥很不爽我唯唯诺诺的态度,而我也从心底讨厌他。
被任命为“守门(PORTER)”的魔法师特迪也是扎利大人的“爱徒”之一。
所谓“守门”即看守教会出入口的门卫,一般来说不会侍奉某个神父,而是隶属于各处教会,但是扎利大人却成功让他随我们一起旅行,安排他守卫目的地的教会和自身的住所。
作为门卫,他虽然有着理所当然的高大个头,但体态上却是一身松垮的肥肉,圆鼓鼓的肚子导致法衣的前襟都扣不上,黑如焦炭的肌肤经常透过胸前暴露出来。
据说特迪出身于共和国伊南特拉,是渡海来到大陆的,但他好像不是奥马尔人,是和奥马人共祖的另一部族。他因为有过当奴隶的经历,所以经常把“特兰斯马雷人看不起我们”愤懑地挂在嘴边,他说为了告慰被那些白皮虐待而死的同胞,“我杀他们的时候一定会选最痛苦的方法”。
当然,包括扎利大人和我在内,大多数魔法师都是白皮的特兰斯马雷人,但是特迪却只对我们露西教徒以外的异教徒发挥他那残暴的攻击性。
他有个不忍直视的恶习,遇到抵抗肃清的人时,他与其说叹息,不过说喜悦,因为他可以用自己粗壮的手指堂堂正正地掐住那个人的脖子。肃清说到底还是改宗运动的一环,不是屠杀,所以基本上闯入时不会杀死住户,然而如果特迪一直固执地不肯放手,那说不定就会稀里糊涂造成死人的情况,所以扎利大人也一度忍不住呵斥他,让他“住手”,但之后好几次,我又见过他找借口让可怜的住户被“事故死”。
我无法理解他的残暴行为,面对那个宽阔的后背曾经问道。
“……为什么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回头的特迪瞪圆了眼睛,看起来不太明白我发问的意思。
“唉,因为很开心不对吗?”
来到<港口城市萨乌罗>之后他掐死的大多是奥马尔人,而不是特兰斯马雷人,也就是说,他的残虐本性不是只针对于特兰斯马雷人。
他只是爱欺负弱小,只是个施虐狂罢了。笑起来的特迪会露出格外雪白的牙齿,在黑色肌肤的映衬下却留下一种非人之物的印象。
“……喂、喂,亨伯特小哥。”
某次肃清时我曾经在宅邸的走廊上被维萝搭话,她和我一样是修士,是侍奉扎利大人的“侍祭”。把同一人物作为老师敬仰,按理说就是师妹,她也被扎利大人赠送了白色的法衣。
维萝个头和我一样高,属于那种高挑的苗条体型,四肢则细得宛如枯枝。正如她“柳(WILLOW)”的名字所示,本人是个弯柳一般的阴暗角色,养得长长的前发挡在左半边,遮住了左脸上烧伤的疤痕。
“那个,扎利大人喜欢哪一种?”
“……喜欢是指什么?”
“你看,维萝的头发不是快要到肩膀了吗……?”
维萝用食指绕着黑色的发梢,盯着上方说道。
“好犹豫啊,头发是剪掉呢,还是养着呢,扎利大人会喜欢哪一种呢?”
“……不知道。”
如今正在异教徒的房子里进行肃清,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问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刚从走廊最深处的办公室里出来,背后隔着门还能听到异教徒用土著语言唱的歌。
也许是身材纤细的缘故,维萝胸前的法衣部分经常走样,我不知道把视线放在何处,刚一撇开,她就把眼睛眯成了新月,并裹紧了前襟。
“……啊啊♡你刚刚在盯着胸部对吧?不行哦……维萝是扎利大人的东西,我会向扎利大人告状哦?”
她到底从扎利大人那里听到了什么样的甜言蜜语呢,一有机会就当着我的面炫耀扎利大人的宠爱,露出一副讥讽的嘴脸。这个阴暗的师妹,明明在我后面来的,在团队里却混得比我开,很明显瞧不起我。
“……问问本人如何?扎利大人就在‘午宴’当中。”
我闪到走廊的窗边,让开了通往背后门的路。
“接下来你的魔法肯定也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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