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般挥舞着画笔——正在此时。
“你在画画吗?”
突如其来的搭话让我猛地抬起脸。
一位穿着纯白法袍的教师站在我的座位前。
棉花般柔顺的金发下是苍白到不健康的肌肤,比我乱涂的颜料还要鲜明的水蓝色眼眸俯视着坐下的我。虽然这个人身着教师专属的白色法袍,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注意到他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课桌上,我立刻趴了下去,挡住了绘画。
然而他一句“让我看看”就从我的臂膀下夺走了信纸。
“……原来如此,你眼中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啊。”
看着我涂满妄想的绘画,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想。
“……不,”我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谎话连篇的绘画罢了。”
我诚惶诚恐地抬起头,仰望着他,他也透过手上信纸的边缘,用少年般蓝色的瞳孔打量着我。
视线相撞,我突然想起封印魔力的戒指已经摘下,于是慌忙低下头,想要把之前放在课桌一侧的戒指戴上。对我来说,这已经成为了某种条件反射,不戴上就不能与人面对面。
但是他用手指触碰我的手背,制止了我的动作。
“……?”
“……你觉不觉得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不讲道理?”
不明白他发问的意思,我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于是他继续道。
“觉得的话,就好好感谢吧,感谢来到这个学校前自己长大的那个舒适环境,感谢那种福气满满的生活,毕竟不讲理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
“许多人都以为人类有‘强者’和‘弱者’之分,其实不对,人类都很弱小,有的只是‘弱者’和‘想要变强的弱者’。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不讲理,不管是谁,只要活着,总有一天都会意识到,但从这里开始就是分歧点,是对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长吁短叹,在教室的一角苟且偷生,还是下定决心抗争到底……”
他的话很难懂,我当时不太明白,一直沉默不语,他接着问我道。
“……你的‘扳机’是眼睛吗?”
我低下的目光游移不定。
“为什么?”
“一看你的举止就知道了。”
他把信纸递了回来,于是我庄重地接住,就在那时眼角的余光再次相遇,使我赶忙撇开视线,他似乎被我的行为逗乐,突然笑了出来。
“你作为魔法师……有点太过温柔了。”
这就是我与扎利大人——当时他正作为临时讲师访问那所魔法学校——的第一次相会。
3
在校的学生负有创造“固有魔法”的义务。
这个固有魔法是基于自身类型的原创魔法,其好坏决定了魔法师的价值。易于使用的固有魔法无论在哪里都会被当作宝贝,但是复杂到谁也无法模仿的魔法也会被其他魔法师高看一眼。
学校要求我们必须给自己的固有魔法定一个名字,不过这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在使用魔法时大声喊出来,而是为了让我们通过魔法的唱名来找准魔法发动所需要的精确魔力和使用感觉。
“你的魔法已经想好名字了吗?”
某天上学时,扎利大人问我。
虽说无法控制,同时又让人嫌恶,但这份力量姑且也是我的固有魔法。我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终于定下了某个名字。魔法名由本人自由决定,通常也不是什么可以告诉别人的东西。糊涂的魔法师会把固有魔法的性质和“扳机”的提示混杂在魔法名里,而我正是那种糊涂蛋。
“那个……暂定的是‘别看我(DON'T STARE)’。”
“哎,露个精光。”
扎利大人环抱手臂,用食指揉了好一会眉头。
然后我考虑了三天三夜的魔法名在三十秒内就被改掉了。
“换成‘改变吧世界(CHANGE THE WORLD)’。”
扎利大人没有看我的眼睛。他警戒着我的魔法,却又没有过剩的恐惧,愿意把我放在身边,这让我十分开心。
一般而言,魔法学校的学生十五岁毕业,之后有成为魔法师潜力的会进入修道院,以“修道士(M O N K)”的身份进一步精进。
要想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法师,就必须先服侍已在职的魔法师,得到他们的承认后再接受他们的洗礼。因此无人承认导致修道士终生留在修道院干活的事例也是有的,但同时也有优秀的魔法使用者快速渡过修道士阶段的例子,他们毕业后立刻接受洗礼,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魔法师。
我算比较幸运,毕业后马上就被扎利大人邀请去协助工作。我本来就仰慕扎利大人,况且修道院里也没有我的名额,所以我二话不说就决定去侍奉他。
扎利大人的主要工作是“犁庭”。
作为与邻近诸国战争不断的宗教国家,艾美利亚十分有必要在新臣服的属国和土地上传播露西教。奔赴战火刚熄灭的土地去扩增信徒,这就是传教士(MISSIONARY)扎利大人的使命。魔法师的工作不是只有冲锋陷阵。
即使在追随扎利大人巡游大陆各地时,我也没有丢掉赴任前养成的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