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连抬手都做不到,必须以辛苦又屈辱的姿势接受大众围观。这种拘束具主要是用在海盗和重罪犯身上。
“就说是把反叛的异端吊起来。人鱼女‘荷璐卡丽’毫无疑问被他迷住了,一旦知道深爱的恋人正在受吊刑,肯定会来救人,毕竟城里的情报看样子也会传到海底。”
“那个,伤口呢?不用……治好吗?”
维萝问道,扎利大人则回以“剩一口气就行”。
“人鱼的住所,直接问来见他的‘荷璐卡丽’就好。”
正如荷璐卡丽曾经向我发问一样,我也向她发问过。
“你将来想干什么呢?”
“我啊……”
荷璐卡丽稍作思考,仿佛揭示一个非常大的秘密一样,低着视线开口道。
“……我想有一天去城里,当一名‘歌手’。”
“‘歌手’?”
“城里有那样的工作吧?我想歌唱,在大家的面前。”
“可以的,绝对可以,因为你的歌声是如此的打动人心。”
这是我的真心话,她一定可以成为伟大的歌姬。
荷璐卡丽露出牙齿,害羞地笑出了嘿嘿声。
我绝对不能成为引诱她过来的诱饵,与其那样不如去死。如果她能逃脱扎利大人的魔掌,活下去,在某处继续歌唱的话,我愿意在这里赴死。
——永别了,荷璐卡丽。我祈祷着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她已经不在了。”
可是,不做些什么就咬舌自尽,实在让人恼火。所以我在血泊中直起身子,以正坐的姿势把背部弓成龟型。
通过至今为止听到的人声和物音,我已经把握了他们和自己的位置。坐在生日席上的我应该在房间最里面,马泰奥、特迪、维萝和扎利大人等四人身处我的后背附近。
“啊……?不在了?什么意思。”
马泰奥的声音在背后想起,为了不让他发现,我把被鳄嘴咬住的双手藏在了腹下。
我想解开蒙眼布,但是双手溃烂已经无法使用,连手指还剩几根都不清楚。
所以我想借助这个咬住我双手的铁制鳄嘴,用它上颚的螺丝扯下蒙眼布。
只要六秒多点,我施展魔法的时间只需要这么多时间和这双眼睛。
我稍微挪动蒙眼布,让视线落在下方。双手整整齐齐地被铁制的鳄鱼钳住,血肉模糊的指尖从它的口中伸出,好几根已经被剪掉,短了一截。
然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白色的戒指,不知何时它被嵌在了残缺的中指上。我有印象,它是我在魔法学校时被强行戴上的魔导具。不要抑制魔力这一龙的礼物,此话分明出自扎利大人口中。他是害怕我的魔法,悄悄给我戴上了戒指吗。
这个小小的戒指简直照亮了他的内心,注意到这一切,我不由地笑了出来。
“喂,说话,亨伯特!”
“……荷璐卡丽不会现身的,她已经死了。”
“死了……”
我继续弓着背,对着背后扎利大人的声音回应道。
“她……当我跑出聚落的时候,她追了过来,因为,扎利大人说的没错,荷璐卡丽……爱上了我。”
我的声音很没有底气,这点我自己也很清楚。
我一边说,一边抬起被鳄鱼咬住的手,伸向了嘴边。
“……但是她刚获得人类的腿,怎么用还不熟悉……于是被波涛吞噬,溺亡了。因为是刚获得的人腿,所以连游泳都游不好,真是讽刺。”
我咬住戒指,用力一拽。
“——……!”
也许该庆幸中指尖已经没了,不然拽掉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调整了呼吸,同时挺起身子,侦察背后的形势。透过挪开的蒙眼布间隙,我低着头确认了地板上的血泊,上面映着身后四人的倒影。
戴着奇异帽子的马泰奥,光头巨汉特迪,穿着白法衣的扎利大人,以及细长如枯枝的维萝。四人并排站立,俯视着我的后背,目光中带着对曾经同伴的怜悯。
“这家伙的话有几分可信,扎利大人?”
马泰奥隔着特迪看向扎利大人。
“……嗯,你怎么想,亨伯特?”
扎利大人望着我的后脑勺。
“你是想继续这场午宴呢,还是想被吊在萨乌罗的港口?”
“呵……呵……——”
“喂,扎利大人在问话呢,转过来!”
马泰奥的手碰到我的肩膀——我立刻站了起来。
“这家伙!解开了蒙眼布……”
身后并排的四人一齐做出了后退的架势,我朝维萝飞扑过去。
“呀啊啊啊!”
尖叫声中,我把手臂伸向她的脖子,连着鳄嘴用溃烂的双手把她按倒在地,然后以骑乘的姿势额头贴额头,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