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防蚊液跟预防织原小姐穿不习惯的木屐扭到脚时用的胶布,还有为了应付鼻绪断掉这种常见问题而准备的裁缝包,以及于约会最后阶段,预计在烟火最高潮时要念的诗句笔记……还有,平常织原小姐的运动量就不太够,要是她穿著不习惯的木屐走路,明天就一定会肌肉酸痛,进而对工作造成困扰,所以这是我预计在约会结束前要给她的贴布。」
「……好、好厉害啊。」
阿金的表情完全傻住了。
「阿桃,你平常都准备得那么齐全吗?」
「嗯,大部分都是这样吧。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先准备起来没有坏处。身为人家的男朋友,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才不是理所当然的……」
阿金表情无奈地笑笑,轻轻叹了口气。
「该怎么说呢……阿桃,你这个男朋友实在当得太好了。」
阿金这句话的口吻带著一点嘲讽。
「感觉你真的很重视织原小姐。」
「嗯?重视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唔,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这时阿金像是陷入了思考,他将手抵在下巴上──
「你还记得,以前……好像是国中还是国小的时候,阿浦家里买过一个游戏角色的模型给他吗?」
他说。
「那是一个很贵的模型,阿浦央求了他爸妈很久,家里才买给他的。」
「啊──是那个啊。」
虽然对时间点没什么印象,不过我的确记得有过这么一件事。
「家里买了那个模型给他以后,阿浦非常高兴。然后还把我跟你叫到他家去,跟我们炫耀模型对吧?」
「我记得、我记得。」
阿浦特地把我们叫到他家去,然后拚了命的炫耀。
我跟阿金当时也相当迷那款游戏,并且很了解阿浦的个性,所以对于能去他家看模型这件事,也只是单纯地感到高兴。
「好怀念喔。我记得他拿著放在盒子里的模型跟我们炫耀了好久。」
「没错──是放在盒子里的。」
阿金说。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意有所指。
「正因为那是个很贵的模型,所以好像能摆出各种姿势。还有很多可以替换的零件,感觉应该会很好玩──可是阿浦他,一直没有把那个模型从盒子里拿出来,只是放在那里装饰。」
「……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当时的记忆慢慢复苏了。
阿浦虽然得意洋洋地向我们炫耀家里买给他的模型,但是他完全不肯打开包装盒。阿浦当时坚持地说:「我要就这样放著当装饰!」
我们不禁抱怨起来,「为什么啊」、「这样根本没有意义啊」、「拿出来摆姿势一起玩嘛」讲了些像在央求他的话,结果最后阿浦放声大哭说:「绝对不要,呜哇──!」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记得阿浦最后,是不是大概三年都没有拆开包装盒,一直放在那里当摆饰?」
「好像是吧。」
「把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想要,然后终于得到的最棒的宝物,留在包装盒里不拿出来,直接放著当摆饰……正因为很重视、想好好珍惜,所以甚至不愿用手去碰。」
「……那应该是个人的自由吧。毕竟世界上也有很多人,是用这种方式在享受收藏的。」
「当然是这样没错。不过啊,从模型的角度来说还满无法理解的吧。它身上明明有很多机关,早就做好摆出许多动作的准备,让主人开心赏玩,却一直被放在盒子里仅仅当作摆饰。这样也太浪费了吧。对模型来说,它说不定会更希望自己可以被玩得破破烂烂的。」
「…………」
「所谓的珍惜,其实意外地还满难的。」
阿金彷佛看著某个遥远的地方,说完后轻声叹了口气。
「结果阿浦事隔三年,把模型从包装盒里拿出来尽情玩了一番后,也说了『早知道就更早一点把它打开了』。」
「……的确是这样呢。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种陈年旧事啊?」
「没什么,我只是刚好想到而已。」
阿金像是在装模作样,又故作神秘似地说。
对于这个难以捉摸的朋友到底在暗喻什么,理解能力不高的我实在不太懂。
织原小姐跟鱼海从厕所回来以后,四个人稍微聊了一下,接著我们便跟阿金他们道别了。
我跟织原小姐在广场里的各个摊位间游逛。
没多久后到了太鼓演奏的时间,穿著法被的太鼓保存会成员登上舞台后,便开始了演奏。
鼓棒敲击太鼓的声音震动了夏天的夜晚。
大太鼓低沉浑厚的声音,还有小太鼓轻快的声音,混入笛子流畅的音色,气势高昂又爽快的乐声响了起来。
「好厉害喔。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有魄力耶。」
「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