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不太……根本没关系的样子。
姊姊咳了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
「是,我是不懂。夫妇或情侣之间的问题,的确只有当事人才懂——可是,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只想到自己而已。你完全没有站在桃田小弟的立场好好想过。」
「哪有……我、我是为了他著想才——」
「为了他著想?不对喔,你只是害怕了吧?」
姊姊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这么说。
「因为害怕被对方甩掉,所以才设下一道让自己不会受伤的防线。你只是预先做好自我防卫罢了。只要抢先说出『随时都可以甩了我』这种话,就能减轻真的被甩时受到的伤害。」
「…………」
我完全……完全无法反驳。
不仅无法反驳,甚至觉得就像卸下心中的大石一样。如今我总算明白,那盘踞在我心头的阴影究竟是什么。
啊啊——我懂了。
我只是在害怕而已。
一直在害怕。
害怕被桃田同学——自己最喜欢的他——所拋弃。
对桃田同学怀有好感,名为指宿咲的少女的出现——不但没有让我心生嫉妒,反而只是单纯地感到恐惧。
像指宿同学这样的同年级学生或许才比较正常吧。和同龄人交往或许会比较幸福吧——我最害怕的,就是听见这些话从桃田同学的口中说出来吧。
因此——我才会抢先说出那种话,设下防线。
为了以防万一,能够稍稍减少伤害。
说穿了就是这样。
姊姊说得一点也没错。
到头来,我只是假装替对方著想,实际上只想著要保护自己——
「小姬,你还记得我离婚的理由吗?」
姊姊露出平静的笑容,问著惊愕到已好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的我。
「嗯、记得……是因为星野先生、外遇的关系吧?」
一年前……
姊姊的前夫——星野先生外遇被发现了。
得知事实的姊姊——勃然大怒。
她发怒的程度连爸妈或亲戚都不敢出言安抚,不听对方的辩解,也不理会周遭的劝阻,始终坚持「我要离婚!」。最后她找了律师,从先生和外遇对象两边都拿到了大量的赔偿金后,成功离婚。
「表面上是这样呢——但真正的理由不是这个。」
「咦……」
「我只对妈妈说过……其实,当初我有想过要原谅他。」
「原谅……外遇吗?」
「是啊。虽然我打从心底感到不爽,觉得无法原谅……可是,我又觉得如果只犯一次错,或许还可以原谅。那时候,我心里或许还有个底线吧,要是那个人哭著来道歉,那就两个人坐下来好好再谈一次,试著修复夫妻关系。」
「不过……」
姊姊以强忍悲痛的嗓音继续说著:
「那个人并不是一时鬼迷心窍……而是动了真感情。」
「动了真感情……」
「他没有明讲,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啊啊,这个人打算跟我分手呢。他想离开我,跟外面的女人一起生活呢。』……我有这种感觉。」
「…………」
「所以我才会突然暴怒——那是演出来的。假装自己是个绝对不容许外遇的女人,完全不听对方的辩解或道歉,找了律师强行办离婚手续。因为比起被甩,主动甩了对方还比较好。比起当个被拋弃的可怜虫,不如狠心主动出击。如果对方又是外遇,又拋弃自己……凄惨也该有个限度吧。」
姊姊滔滔不绝道出的离婚真相,让我的心好痛。明明是我唯一的兄弟姊妹,我却对她完全不瞭解。
织原妃心中的苦楚和纠结,以及做为女人的尊严与颜面,我全都一无所知。
「但是到头来……凄惨的程度还是差不多。不仅如此,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惨,我用一次又一次的谎言来遮掩,反而变得更为狼狈了。」
姊姊轻轻叹气,用沾满水珠的双手抹了抹脸。她并没有在哭,但是从眼角滑落的水滴,看起来就像泪水。
「不过嘛,我并不后悔。既然对方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最后终究还是要离婚。而且因为从那个人跟小三那边拿到超多赔偿金,所以我现在才能过著半尼特族的生活呢。」
「…………」
「不过……我有时会想……」
姊姊继续说著:
「要是那时候我愿意舍弃颜面和自尊,态度再坦诚一些的话——要是我能够死赖著外遇的先生,流著眼泪哀求『拜托你留在我身边!不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或许,现在就能拥有不一样的未来吧。」
姊姊以物外神游的眼神如此低喃后,转头看著我轻轻一笑。那是张隐含自嘲的寂寞笑容。
「不小心说了像是说教的话呢……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