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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你接下来要回国了吗?」
『是的。』
动起了手的少女,想必是打算写下「我要回家」这几个字吧。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她递给拉撒禄的话语却变得更长了一些。
『这既像返乡,又像远行,老实说我的心情各占了一半。』
拉撒禄原本想判读她这句话有几分认真,但还是打住了。
无论是不是她的肺腑之言,光是她愿意将返乡一事用「远行」来形容,就代表这个国家曾经给了她家的感觉,因此拉撒禄觉得这样就好。
「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爱蒂丝小姐她们回村子去了。』
「啊──好像是喔。她常常写信给我,所以我完全没发现她离开了呢。」
『我有一点寂寞,但这是好事。』
「毕竟她也不能过著整天玩乐的生活啊。」
『您好像很落寞。』
「嗯──哎,多少有一点啦,多多少少…………真的只有一点喔。」
「…………嘻。」
「别笑我啦。对了,乔纳森的事你不用说了。因为鲍尔街警探已经讲得够详细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天晓得。我很早就把假钞的暗号说给派翠克听了,所以她的假钞事业应该是被搞垮了吧。」
『琼恩先生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他们都有来和我道别。』
「这样啊。有很多人可以道别是一件好事呢。」
『就算我不在了,也请您要好好过生活喔。』
「啊──这很难说耶。因为蹲了好几个月的苦窑,我都忘了家事要怎么做了。今后大概会恢复成以前的习性吧。嗯。」
「…………」
「我开玩笑的。我记得很清楚,没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
「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吧。」
这些固然是两人想好好聊聊的话语,但两人也都知道,他们只是在拖延著对话的步调,不想这么快将那句话说出口罢了。
然后,两人也同时做好了觉悟。
深吸一口气后,曾在这个国家以拉撒禄的女仆身分生活的少女,向拉撒禄伸出了手。
『谢谢您的照顾,拉撒禄先生。』
拉撒禄也说出了那句话。
「彼此彼此,『卡露嘉修•夏伊福拉姆斯』。」
少女睁大了双眼。虽然没有写下文字,但拉撒禄知道她正在询问自己是从何得知的。
拉撒禄耸了耸肩。
「住我隔壁的狱友,是个所谓的文学家。我将你迄今拼过的姓名一一转述给他,请他帮我推敲了一番。之后就是多多练习正确的发音…………唔,喂喂。」
他露出苦笑。
少女的眼角滚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的水珠,滑顺地划过了少女的脸颊。
该怎么办啊──拉撒禄先是苦恼了一下,但随即换了个想法。因为教导自己应付这种状况的人,正巧就是眼前的她。
「别哭啦。不然别人会以为是我把你惹哭的啊。」
这么开口的拉撒禄,将手帕贴上了她的脸颊。
「…………」
少女用力地连连点头。
但惹哭她的确实是自己就是了──拉撒禄笑了笑,随即对著她伸出了手。少女也牢牢地盯著拉撒禄的双眼,将手伸了出来。
两人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插图015)
他们加重了手掌的力道,像是要证明彼此曾在这里相遇过似的。虽然还有更多离别的型态,或是还能走向不同的未来,但现在的两人都能深信,他们所选择的是最为正确的一条路。
然后,他们缓缓放开了手。
「那么,再见了。」
「…………!」
一直到船桅的尖端被水平线隐没为止,拉撒禄都一直茫然地站著不动。
然后,他回头望去。
由于早就感觉到有人在场,因此拉撒禄并没有被吓到的感觉。但因为现身的二人组让拉撒禄感到意外,他还是爆笑了出来。
「嗨,小乔纳森•怀尔德,还有琼恩。你们俩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啊?」
「拉撒禄•凯因德,你总算是出狱了啊,有够慢的。」
「我是刚刚和她碰面的!既然是要去见同一个人,我就和她一起来了!」
只见乔纳森和琼恩正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