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光是听到拉撒禄被求婚,就把自己逼得使出激进手段的莉拉,现在却能一脸淡然地对拉撒禄出言抱怨。能像这样深得莉拉的信任,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吧。
莉拉像是不甘示弱似的,将木板上的文字递给拉撒禄观看。
『主人每次用完餐都会把盘子叠起来。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会弄脏盘底的。』
「不就是弄脏盘底而已嘛,别这么在乎啦。」
『似乎有必要尽快教您洗涤的技巧呢。』
由于莉拉的表情实在是过于严肃,拉撒禄不禁轻笑了一下。
「那我就教你怎么跳舞吧。虽说之前跳得还算有模有样,但被你踩到脚的时候还是很痛啊。」
『爱蒂丝小姐已经教会我了。』
「真的假的。你们俩在我不在的期间还做了这么有趣的事啊?」
『我肯定已经跳得比主人更好了。』
「这还满有可能的,真让人不爽啊。还有,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我得说我很讨厌做家事。所以我也讨厌强迫我学家事的你。」
听到拉撒禄尖锐的话语,莉拉有一瞬间露出了受伤的神情,但她随即用力皱起了眉头。
『我对于一开始有心向学,最后总是三分钟热度的主人,也是很讨厌的。』
「就算会反省会成长,狗终究还是改不了吃屎啦。我怠惰的个性是天生的,想改也改不掉的。」
『我也讨厌您总是找藉口逃避的个性。』
还真是严厉啊──拉撒禄的嘴角弯了起来。
实际上,拉撒禄也知道莉拉是基于善意教导自己做家务,也知道这是她想出来的相处方式。但尽管如此,他的内心还是存在著为此嫌烦的部分。
「如果要拿这笔帐来算,那你拿了薪水却没好好花掉,也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吧?都怪你老是把钱存起来,不然就是只拿去买家务用的道具,害我被一堆人骂得要死要活的。」
『是这样吗?』
「琼恩骂过我、库丽骂过我、老师骂过我,连爱蒂丝也骂了。他们不是以为我吝啬到没给你够高的薪水,就是以为我逼你自掏腰包去买工作用的道具啊。」
莉拉大概是反射性地想在木板上写下「对不起」吧。但抵在木板上的木炭先是迟疑了一会儿,接著莉拉脸上的表情便转为淘气的笑容。
最后,她递给拉撒禄看的文字如下:
『因为主人没带我去过可以好好花钱的地方。』
「我听不到──」
『我是用写的。』
「我看不懂──」
拉撒禄像是在表达自己看不清文字似的,按著眉间仰头看天,莉拉则是大步凑近,试著将木板塞进拉撒禄的视野之中。这场无意义的攻防战在进行了十来秒后,最后以两人同时陷入了气喘吁吁的状态作收。
「你这种禁不起骂但脾气却很硬的个性,让我拿你很没辙啊。」
『主人,您每次被逼紧了,就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样很不好。』
「你不也常常露出『我的文字造诣不够』的表情,藉以逃避麻烦的问题吗?」
「………………」
「就是指你的这种反应啦!」
那是一段非常神奇的时间。
两人不断指出对方的缺点,明明做的是这种事,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这就像是轻轻抚摸对方的肌肤,对方也轻抚著自己。
『说起来,我不管提醒再多次,主人每次脱完裤子也都不会翻回正面,这让我很费神的。』
「说到裤子可让我想起来了。你最近煮的分量太多,害我变胖了不少,腰带紧绷得感觉随时要断掉啦。」
『老实说,我已经偷偷帮您缝补好两件裤子了。』
「你不知道过度的贴心有时反而会伤人吗!告诉我啊!要是我没发现的话还会变得更胖吧!你这种地方也让我很讨厌啊!」
『既然主人不懂反省,那就变成大胖子吧。』
「你整人的方式虽然朴素,却很恶毒啊…………别以为我不晓得啊,你在心情不好的晚上,会在深夜时分一个人闷著头刷烧焦的锅子。在夜深的时候发出那种声音可是很可怕的,别再这样做啦。」
『这比不上会刻意在芙兰雪小姐的房门口用力跺脚的主人。那样做很娘娘腔,我很不喜欢。』
「还好意思说我啊。你会把想看的戏剧的传单塞到床底下对吧?你要是以为我翻到那些传单就会找你商量,那可就大错特错啦!」
『我有察觉这件事。还有,请别把知情不报当成正确的行为。』
不知不觉间,拉撒禄也像是在配合莉拉似的站起身子,两人的距离十分贴近。从窗外透入的月光被拉撒禄的身子所阻,莉拉则是没入了他所产生的影子之中。
然而,她的双眼仍是炯炯有神地散发著光彩。
明明是在抱怨彼此,但拉撒禄却为此感到满足。能对莉拉直率地抱怨各种大小事,让他涌上了一股可以称之为安心的感觉。
因为,那肯定是还把「无所谓」挂在嘴边时的自己说不出口的话语。之所以能如数家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