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
爱蒂丝像是怒气未消似的,用力跺了一下地板。拉撒禄摩擦著被连踢了两下的大腿,再次喝起了葡萄酒。他灵活地用嘴巴叼著玻璃杯,为爱蒂丝另外倒了一杯葡萄酒。
爱蒂丝接过玻璃杯,她杀气腾腾的视线,就算在黑暗中也十分明显。
「欸,你为何什么都不对我说?」
「呃──你是指哪件事?」
「要说什么都行。为了打倒那个乔纳森,你应该有很多烦恼吧?」
拉撒禄沉吟了一声。
若要说他有没有烦恼,那当然是有的。
他之所以睡到一半起来喝酒,也是因为在烦恼击败乔纳森之后的抽身方案。若想躲避乔纳森的报复,就得精心打点各项细节。然而,再过几天就是执行作战的日子,这么点时间根本无法做好足够的准备。
况且,若要在乔纳森无从察觉的状态下做准备,那他能动用的人脉就极为有限。这些有限的人脉,能协助打点部分的也极其有限。
爱蒂丝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长长地叹了口气。以为还会再挨一脚的拉撒禄虽然提高警觉,但眼前的爱蒂丝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伤透了心。
「你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要找我商量?」
「啊?不,可是──」
她虽是拉撒禄的朋友,却是与这场斗争没有直接关连的人士。在抵达帝都后,便每天热衷于社交活动的她,原本就不是拉撒禄有资格攀附关系的对象。
光是被卷进与乔纳森的战斗,就得承受极大的风险。琼恩和奇斯基本上还算懂得明哲保身,加上他们都是成熟的大人,因此拉撒禄会不自觉地依赖他们。芙兰雪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没什么需要顾虑的。至于莉拉则是可以说是这起事件的当事人,拉撒禄也相信她必然会有所行动。
但爱蒂丝却不属于任何一个范畴。她只是个单纯的朋友,既没有足以让拉撒禄拜托她做事的交情,也没有建立能让他深信不疑的羁绊。
拉撒禄以极为平淡的词汇,将这样的想法浓缩成了一句话:
「因为这和你又没关系────咕啊!」
踢向大腿的这一击,带来的痛楚甚至超越了之前的两脚,让拉撒禄倒在厨房的地板上。拉撒禄脱手扔出的玻璃杯,被爱蒂丝迅速地接住了。爱蒂丝在一口气喝乾两杯葡萄酒后,将某些东西扔向了拉撒禄。
大量纸张在空中「啪唰啪唰」地飞舞。在拉撒禄瞧出端倪之前,爱蒂丝便轻巧地在他的肚子上坐了下来。但她并不是优雅轻柔地跨坐上来,而是用双脚猛踩著拉撒禄的肚子,在他的腹肌上蹲了下来。
由于不久前才发生过类似的事,让拉撒禄不禁怀疑起最近是不是流行踩在男人肚子上的游戏。在冒出这类无聊念头的同时,拉撒禄也勉强抬起了视线。
「这些是什么……是说,你、你这丫头,再不住手,我可是会生气的!」
「你就气吧。反正我已经很生气了。」
这句话没有一丝谎言。
爱蒂丝转动脚底,用中足一带的部位挤压著拉撒禄的腹部,并歪起头。
「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吧。这是各种权状和合约书喔。」
「啊?什么的权状?」
「我想想,这么说吧,『这是你试图将莉拉小姐卖给名为萧瓦列•德•巴里巴里的法国贵族的交易纪录』。」
「────────啊?」
拉撒禄之所以发出了高亢的喊声,并不是因为他不认识那名贵族的关系。
而是因为他刚刚才想到,要是有这方面的人脉,自己头痛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若想逃离乔纳森的报复,那让自己身陷囹圄就是个直观又有效的手段。如果发起告诉的人物是乔纳森绝对不敢下手的对象,更是再好不过。
趁著拉撒禄还没恢复平静,爱蒂丝又展开了追击:
「听好了,我接下来就要打碎你所抱持的傲慢与偏见。」
爱蒂丝双脚一蹬,这回在拉撒禄的头部旁边著地。上下颠倒的爱蒂丝脸孔,窥探著拉撒禄的脸庞。
「你在利益得失的世界混得太久,也把琼恩•布隆顿看得过于特别了。无聊,你真是个无聊的男人。」
「所以说,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你是为什么生气啊?」
「那还用说。我要告诉你的是──『无偿地为某人付出』,其实是这个世上最为常见的一种天赋喔。」
她的话声相当真挚,蕴含著静谧的气氛,让拉撒禄摒住了气息。
也许是视角和平时不同的关系吧,爱蒂丝的脸孔似乎比平时更为成熟了。眼前的她像是在朗读枕边故事般,以柔和的语气说道:
「我在拓展交际圈的同时,也为了你与各式各样的人接触,请信得过的人写下了形形色色的文件。如今已累积了这么多的数量,其中肯定有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也是呢,我说不定是真的没有理由帮你。你虽然对我有恩,但这点小事还不足以报答那份人情。但我还是这么做了,而且是毫无理由地这么做。不仅是我会这么做,还有其他的人也会这么做,因为任何人都具备著这样的天赋。」
拉撒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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