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隐忍不说,可是,他为什么会找上您…………!」
「很简单啊。正因为你抱持著『为什么偏偏找上你』的想法,所以他才没找你商量吧。」
拉撒禄确实不晓得路罗伊具体的烦恼为何,也不晓得他所背负的那些事物具体为何。
但他能对路罗伊感受到的痛苦产生共鸣。
拉撒禄、路罗伊和乔纳森有著共同的际遇,并背负著同样的十字架──至于那是不是正确的道路,就另当别论了。
派翠克等人并不属于这一侧。
光是如此,就足以说明他没被找上的理由了。
「………………呜!」
拉撒禄看到派翠克咬紧了后齿,也看到他将拳头攥紧到让人担心会不会被指甲刮出血的程度。但过了不久,随著一声叹息,他仍是松开了拳头。
派翠克像是卸下了巨大的行李似的,将背稍稍弯了起来。换个角度来看,那也像是正打算将某种东西扛上肩头的姿势。
「……………………是我不对。再怎么说,能在卸下重担之前与您见上一面,对路罗伊先生来说肯定是好事一桩。」
「这很难说吧。要是我没来过这里的话,就算发生了同样的事,他说不定也还是会一如以往地待在这里啊。」
拉撒禄随手拿起并排在桌上的纸张。这几叠文件似乎都是剪报,路罗伊则是井然有序地将这些报纸贴在文件用纸上整顿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快速翻阅,然后随手一扔。派翠克的眼睛虽然追著飞上天花板的纸张,却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您说接下来是什么意思?」
「像是这个、那个还有那些之类的。」
拉撒禄依序指向贴著「未解决」标签的卷宗、贴著「处理中」的卷宗,以及注记和怀尔德商店有关的卷宗。
派翠克的双眼愣愣地追踪著拉撒禄的动作,但也只是眨了眨眼而已。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接下来』可言了!」
「这样啊。」
「鲍尔街警探是由路罗伊先生调动的组织,其全貌仅有路罗伊先生知情,绝大多数的权限也都是握在路罗伊先生一个人手上。」
「一旦那家伙不见了,你们就无法运作吗?守护帝都治安之类的标语,也要成为绝响了?」
「…………因为我们别无他法,也只能这么办了吧?」
「哦。嗯,这样啊。那我待在这里也没意义了。我要回家啦。」
原本为这座帝都的治安带来一大变革的巨大组织,要就此面临解体的下场。相较于组织的规模之大,在没落的瞬间却显得过分寂寥,但所谓的曲终人散,或许都是这么一回事吧。
就在拉撒禄搭上门把的时候,派翠克像是在求助似的出声喊道:
「那个,我有一件事想问您。路罗伊先生有没有留下什么……像是留言或是给某人的传话一类的…………?」
拉撒禄将眼睛闭上了一个瞬间。
涌上心头的,是路罗伊离去之前──他漫无目的地跨出步伐之前所说过的话。
「我希望你能帮我带一句话。」
但拉撒禄摇了摇头。
他现在没心情将那后半句话说出口。
「不,他什么也没说。」
「是……这样吗?」
派翠克垂下了脸庞,因此看不出拉撒禄的回应让他感受到的失望有多深。
无意识之中,拉撒禄以指尖轻轻敲了敲门框,察觉此事的他随即将双手插回口袋。他对著从阶梯下方窥探这里的老妇耸了耸肩,迈步走出。
尽管如此──他思忖著。
要掩饰沉重的脚步声果然还是太困难了。
莉拉最近的心情很好。
冒出这样的念头后,拉撒禄暗自又加了「大概」两字上去。毕竟莉拉几乎总是摆著一张扑克脸,在对话时也是仰赖文字,因此无法透过话声察觉出她的情绪。虽说在共度好一段日子后,自己基本上不会看错她展露的明显情绪,但对于那些极为微弱的情绪起伏,他反而变得更加没有看懂的自信。
但他就是能从各种迹象──像是轻快的脚步声、做家事时微微传来的哼歌声,以及不经意地对上视线的时候,隐约觉得莉拉是在传达开心的情绪。
要想像她开心的理由,又比看懂她的情绪更加困难。
像是在鲍尔街警探的机能停摆后的这几天,拉撒禄便不再前往赌场,而是过著安稳的日子。像是闹脾气似乎闹到腻的芙兰雪,开始能心平气和地在家里与拉撒禄进行对话。像是爱蒂丝主仆的社交活动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如今经常带著莉拉一同出门观光等等。
总觉得形形色色的生活点滴都能单独作为她开心的理由,每一种理由似乎都说得通。
但就实际上来说,不附加上这些理由似乎才是对的。
毫无理由地感到开心。
这肯定就是最为幸福的感觉。
就在心血来潮的拉撒禄即将出门之际,原本在做家事的莉拉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