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然地,莉拉写给拉撒禄的文章会忽略掉绝大部分的法则,并混入独特的符号。她写下的字句愈长,就愈有这方面的倾向。
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一长串的密码,但拉撒禄能无所窒碍地看出其中的意思。
『我为主人所泡的茶,只要留下这一种就好。不过,主人若是要亲自泡茶的话,倒茶的对象就不是我,而是这个国家的其他人了。所以,我先不教。』
「我没打算泡给别人喝,是想自己品尝那种红茶啊。」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还是我的份内事了。』
写完后,莉拉的嘴角稍稍地上扬起来。
「哦…………这样啊。」
『还没好哟。』
就在拉撒禄点了点头,正要将手伸向茶杯的时候,莉拉制止了他。对红茶的细节拿捏一无所知的拉撒禄,只得摇摇头,把视线投向了琼恩的方向。
「我说。」
他这么开口后,原本在一旁用温暖的视线守候两人的琼恩登时眨了眨眼。
「什么事!」
拉撒禄思考了一下。
他有点事想找人谈谈,这个对象是谁都无妨。然而,一旦真的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覆时,他又觉得琼恩会是这个对象的不二人选。
拉撒禄将身子稍稍靠上桌面,将视线微微撇开。
「你……………………有打算藏住一辈子的秘密吗?」
这是极为唐突的、以早晨的话题来说略显害臊的感伤之言。
不过,琼恩就像平时一样,做出了符合他作风的诚挚回答。即使认真地答覆提问,琼恩也完全没有要询问理由的意思,这便是他的优点。
「有啊。」
这道话声带著让人联想不到出自琼恩•布隆顿的音质。那是既黑暗又沉重,还能感受到伸手刮擦过轮廓的乾硬口吻。
也因此拉撒禄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这样啊,你有啊。」
「如果问的人不是你,我可是连『有』这个字都不打算说。像那种得瞒上漫长时光的秘密,我当然也会有个一两项。」
叽──琼恩握紧右手的声响传了过来。与其说他准备要挥拳揍人,不如说更像是刻意让指甲掐进掌心,以告诫自己不得忘记。
有那么一瞬间,琼恩的眼睛蒙上了阴霾。他恐怕是在回想著极为遥远、只有他本人才知晓的重要回忆吧。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琼恩就像是在证明自己有好好背负著这些秘密似的,立刻恢复成原本的态度。
「抱歉!我说谎了!没有两项!就只有一项而已!」
「这样啊。那我再问个怪问题。」
在拉撒禄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乔纳森的存在。她一直竭力隐瞒著自己身为女性的事实,将这件事开诚布公,只会给她带来无止尽的麻烦事。
拉撒禄用指尖敲著桌面,看向琼恩。
「你如果要公开这个秘密,那会挑在什么时候?」
「我不会说!」
「呃,我是知道你不会说啦…………」
如此坦率的回应让拉撒禄苦笑不已。
「是被人揭发了啦。原本打算带进坟墓的秘密,却突然变成了众所周知的八卦。我想问的是,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闹出这种状况啦。」
「能想到的有两个可能呢!第一个可能,单纯是你挑错人守密了!」
由于省略了主词,琼恩不晓得前因后果,但会给出这样的意见也算是理所当然吧。拉撒禄点点头,要他继续说。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家伙在揭发完秘密后死了!」
「哎,也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既然是想隐藏到死的秘密!那当然就只有将死之时才会说了!」
但这种例子也太极端了吧──拉撒禄轻笑出声,然后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也试图将盘据在脑海深处的不祥想像驱逐殆尽。
拉撒禄一边动脑,一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将手伸向壶盖──
「…………」
但莉拉却按住了他的手。她只动了一只手的手指,就简单地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还没好哟。』
「我差不多腻了。可以喝了吧?」
『还没好哟。』
在这么表示后,莉拉将自己的手掌用力按在拉撒禄的手背上。比拉撒禄稍高的体温和手掌的触感登时传了过来。
对于这样的行动,拉撒禄有点吃惊。因为以迄今为止的表现来说,莉拉只会表达自己的制止之意,不会直接动手阻止。就算她真的出手,应该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地按住拉撒禄的手才是。
然而,今天的莉拉却触碰了拉撒禄的手。
「…………」
「…………」
个头较高的拉撒禄俯视著她的耳朵。即使有著褐色的肌肤,此时的莉拉也泛著极为显眼的红色,这让拉撒禄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