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觉听到有人说话的拉撒禄,将视线往上抬起。
眼前出了这么大的事,似乎也让路罗伊坐不住的样子。他踹倒椅子起身,如此有人情味的反应反而让拉撒禄吃了一惊。拉撒禄一直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不管看谁被刺伤都不会有所动摇的人类。
路罗伊步履蹒跚地前行,试著接近派翠克。但地板就像是带著好几百度的高温,让他的双腿抽搐不已,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路罗伊先生………………请收下………………」
「啊,喔。」
他打算将手伸向派翠克递来的纸片,但这样的动作也戛然而止。路罗伊的视线既没有看向派翠克,也没有望向他的右手。
路罗伊注视的,是刺在派翠克身上的那把杖中剑。
「………………哦。」
拉撒禄再次将视线投向派翠克,并察觉了异状。
手杖可说是象徵上流阶级的饰品,因此大多数的手杖都会施加精美的雕刻或装饰。而刺在派翠克身上的,是藏在手杖之中的护身剑,手杖的主体已经遗失,但握柄的部分当然还是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
杖中剑的握把雕刻成相当特殊的形状。
(天秤的家徽……是吧。)
拉撒禄在很多物品上看到过同样的徽记。像是收在他口袋之中的钥匙,或是足不出户的路罗伊竖在桌旁的手杖等等。
雕刻著相同徽记的长剑,如今正刺在派翠克的肩膀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什么都不明白。虽说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拉撒禄却觉得看清了些许的轮廓。
今天想必不会再开作战会议了。房里充斥著派翠克的喘息声、为他包扎的男子的惊慌喊声,以及路罗伊散发出来的沉默,拉撒禄则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回家吧。」
「人类啊,还真是想变就有办法变的啊!」
「啥?」
刚醒不久的拉撒禄,用带著些许起床气的视线瞪向琼恩。
琼恩•布隆顿是拉撒禄为数不多的朋友。而拉撒禄上次和这名拳斗士碰面,已是他向乔纳森宣战的那一天了。
实际追溯起来,拉撒禄自从在帝都一战成名后,就立刻出了趟远门规避风头。若要将那段期间当成前一次的正式碰面,那两人已经是好几个月没见了。
然而,琼恩却依然还是那个让人感到傻眼的琼恩。
也就是说,他会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跑来敲门,用几乎要把门敲破的力道吵醒拉撒禄,然后带著早餐上门。这是他在拉撒禄•凯因德还是前些日子的拉撒禄•凯因德时就养成的上门习惯。因此在莉拉将他带进客厅的时候,拉撒禄忍不住爆笑了一声。
(但话又说回来………………)
他寻思著。
琼恩表现得还是老样子,因此拉撒禄错失了感谢他前阵子出手相救的机会。琼恩既可能是要他别放在心上才表现得一如往常,也可能单纯是什么都没想。无论如何,拉撒禄终究还是将感谢的话语悄悄地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琼恩倒是一副感触良多的样子。
「什么啊?是说我变得奇怪吗?」
「我没说你奇怪!是说你变了!」
「有吗?」
拉撒禄虽然耸了耸肩,但他本人也对自己的改变有所自觉。
为了张罗琼恩带来的早餐,拉撒禄目前正在冲泡红茶。他并没有交给莉拉备茶,而是在莉拉的指导下,一步一脚印地做著沏茶的步骤。
先将开水煮沸,然后倒入茶壶温壶。在茶壶升温到几乎能烫伤手指之后,拉撒禄便粗鲁地将热水倒掉,然后叹了口气。
「就我个人来说,我想学的不是这种泡法啊。喏,你之前不是有泡过加盐的茶吗?我想学的是那种手法啦。」
添加了盐巴和牛奶的红茶有著独到的风味,是莉拉张罗的饮食之中,特别受到拉撒禄喜爱的其中一道。那种红茶的泡法想必和现在大不相同──平时偶尔会眺望莉拉工作的拉撒禄回忆著她忙碌的身影,并这么喃喃道。
在他身旁待命的莉拉则是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要从基础开始学起喔。』
「说是这样说,那个加盐的红茶对你来说也是很『基础』的泡法吧?」
听到拉撒禄的回答,莉拉伸指抵住了下颚稍事思考,随即在木板上振笔疾书。
趁著这段时间,拉撒禄拿起了煮得沸腾的热水壶,以粗鲁的动作倒进茶杯之中。在这个阶段,热水温度的高低似乎与泡茶的风味息息相关,但目前的拉撒禄尚不具备吹毛求疵的匠心。
莉拉看著拉撒禄的动作,继续在木板上写字。
「…………」
莉拉此时写在木板上的文章,对旁人来说肯定相当于无字天书。毕竟在她身旁的琼恩虽然盯著木板,但歪著头不解其意。
因为莉拉所写下的字句,并没有依照正确的文法。
木板能书写的面积有限,对话也必须在短时间内成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