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执行才对吧!我们没有非挑在这个时间点不可的压力,路罗伊先生则是用『相信乔纳森』这种暧昧不清的理由动员组织,这代表他被逼得很紧呢。」
「我想也是。」
作战的核心理由──「茶杯用上了尸体作为材料」,其实是基于拉撒禄、路罗伊和乔纳森这三名同类的共同价值观,才得以成立。
照理来说,组织是不会因为如此单薄的理由出动的。而拉撒禄出言提议,还仅仅是几天之前的事。就连提案的拉撒禄本人,都认为这起作战应该还得再花上一些时间才会正式执行。
本该按兵不动的组织却提前有了动作,这就代表路罗伊有著必须硬著头皮下手的动机。
「说不定只是基于兵贵神速的心态而已啦。」
「………………说不定……是这样呢。就算真是如此,这么急躁的话,岂不是……」
派翠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在张口后,仅是如哽在喉似的低吟了一声,随即闭上了嘴巴。
餐桌被沉重的沉默所覆。对此感到厌烦的拉撒禄用汤匙挖了一杓布丁,勉强自己吞下去后,把盘子递给了莉拉。
「…………」
莉拉接过盘子,悄然无声地又盛了一盘布丁。在这种时候,莉拉很少会表达自己的意见,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无论如何──」
拉撒禄动起了汤匙。
「既然确定要执行作战,那我们也得在近期内有所行动。毕竟只要这次的作战顺利成功,就能逮捕乔纳森了。」
「是这样……没错呢!您说得对!」
派翠克点点头,露出了笑容。那像是基于义务感硬挤出来的虚假笑容,但不管怎么说笑容就是笑容。
不过──拉撒禄在内心咕哝了起来。
他对小乔纳森•怀尔德的认识还是太少了。尽管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阶段,但拉撒禄连她的目的都还不明白。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持续刮搔著拉撒禄的内心。
但另一方面,路罗伊•费尔汀的状况又是如何?
拉撒禄能说自己很了解他的一切吗?他为何会成为路罗伊•费尔汀,现在又做出了何种选择?拉撒禄真的都看透了吗?
拉撒禄摇了摇头,咬了一口布丁。
「…………虽然是第一次下厨,但还挺好吃的。我说不定有做菜的天分啊。」
嘴上这么说,但在拉撒禄的口中扩散开来的,是肉没熟透的苦涩味。
这天傍晚,拉撒禄一如往常地从午睡中清醒。
「………………哦,谢啦。」
他慵懒地从沙发上起身,喝下莉拉端来的葡萄酒。他从口袋里取出怀表,确认现在的时间。
「我要出门了。无论如何,今天之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你可以先去睡喔。」
『好的,请您路上小心。』
习惯成自然的这段对话,于今天再次上演了一次。在莉拉轻挥著手送行后,拉撒禄朝著被夕阳染红的街道迈出了步伐。
他搭上了鲍尔街警探停在家门口的马车,而在车厢里等待他的,是已经看到生腻的派翠克。
「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呢?」
「既然两个都得听,那顺序还有什么意义啊?从好懂的开始讲。」
「小乔纳森•怀尔德进了一间赌场。我们确认她带著那只茶杯,也已经包围住那家赌场了。」
「所以?」
「问题在于,那个温斯顿也待在同一间赌场里。」
温斯顿──没有姓氏也没有中间名,仅以温斯顿自称的男子。一想到他发福的身材,就让拉撒禄皱起脸庞。
拉撒禄从不认为自己是帝都里最强的赌博师。不过,会让他感觉到绝无胜算的对手,却也是相当少见。即使强如芙兰雪,只要仔细分析,就能发现她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伯仲。若是询问拉撒禄能不能打败芙兰雪,他大概会做出肯定的答覆吧。
但温斯顿就是少数的例外。
基本上,「能识破多少耍老千的技术」,就是一名赌博师实力高低的标竿。这世上对耍老千最知之甚详的赌博师,就等于是世上最炉火纯青的赌博师。
这世上仍有许多拉撒禄无法识破的耍老千手法。之前在温泉街所遇到的坎卜登•威布斯塔,就展露过拉撒禄直到最后都看不穿的老千手法。
然而,那个温斯顿却能识破坎卜登•威布斯塔所展露过的所有老千手法。应该说,威布斯塔判断他能正确地理解自己的手法,而不是流于误解,所以巴斯的那场对决才会由温斯顿担任裁判。
他的实力显然远在拉撒禄之上。那高不见顶的境界,就像是幼时拉撒禄眼中的养父那般,给人无所不能的感觉。
这般强敌正待在赌场之中,拉撒禄当然也得与他进行对赌。拉撒禄虽然自然而然地皱起眉头,但没显露出派翠克所预期的惊慌反应。
「哎,虽然是坏消息,但还不到糟糕透顶的程度。」
「您有把握吗?」
这不是有没有把握的问题啊──拉撒禄在内心低喃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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